静妃缓缓的睁开眼,有些诧异的看着墨玉,但是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笑着吩咐宫人拿来绣墩请她坐,“问夏还是头回领孩子回来呢。”
“想是公主怕扰了娘娘。”墨玉道了谢,坐在了绣墩上。
“你叫什么名字?”静妃说起话来也不快,听着倒是有一些中气不足,难怪在这里静养。
“她是玉儿,是父皇请回来的沈先生的徒弟。”上官问夏也坐到了一旁,笑着对静妃说道。
“沈先生的徒弟?”静妃一愣,她仔细的瞧了一眼墨玉,温和的笑着,“倒是生的好。”
墨玉被静妃的那一眼瞧的有些奇怪,但是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多病之人总是心思重,她略点头,道了谢,静静的坐在绣墩上,任由静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着。
“你能与问夏玩得来,我倒是不必担心这孩子没有人陪着一个人了。”静妃拉过了墨玉的手,笑着对她说道。
“公主很好,玉儿很喜欢公主。”墨玉笑眯眯的看着静妃,这个当初怀了龙凤胎,却被人下毒暗害,依旧平安诞下两个孩子的女人,虽说六皇子因为胎中带毒智力受损,但至少也是个男孩,静妃日后倒是不用守在宫中养老了。
“玉儿也很好呢。”上官问夏笑着转过头,看向墨玉。
“你们两个自己去说说话吧,我有些乏了。”静妃摆了摆手,对她们两人说道。
“嗯,母妃好好休息,我带玉儿去后院看花。”上官问夏起身,拉起墨玉的手就走了。
静妃笑着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消失,这才散了笑容,转头看向一旁的宫女,“今日,公主是如何与这玉姑娘相识的?”
宫中的消息只要是有心人就能轻易的打探到,更何况今天兴庆殿皇帝还大肆寻找了墨玉小半个时辰,这消息早就传遍了皇宫。宫女上前,对静妃将今日发生的事都交代了。
静妃偏头想了一会,颔首,“皇后娘娘也就这些吓唬小孩子的把戏了,杨相这次可不会好受,差人将我那匣子珠子拿出来,让玉姑娘回去时带走。我这一个傻儿子,一个护着兄长的傻女儿,都是一根筋的,倒是难为她不嫌弃。”
“娘娘不要这样说,公主和殿下都是极好的。”宫女宽慰着。
静妃摆了摆手,闭眼不再开口了。她的孩子,她清楚,若是问夏肯撇下她哥哥,就凭她的机灵,必定能得陛下宠爱,可却是个死脑筋的,往常在贵女中,便是在个性子,那些孩子都是从小被家中教导着长大的,如何能平等的看待明儿?
宫女见静妃不说话了,也没有多劝,只是吩咐人将静妃说的那一匣子珠子取了出来。
墨玉和上官问夏坐在秋千上,一个宫女小心的推着两人。上官问夏倒是没心没肺的笑着,“玉儿,你怎么就跟个小大人似的,我母妃常说我这样太成熟,我看你才是!”
“师父说我身子不好,心绪起伏不能太大,被骂了好多次才改过来的。”墨玉侧头,对上官问夏解释道。
上官问夏皱起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墨玉,“我见你脸色红润,身上也是圆圆的,你生了什么病吗?”
墨玉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拜师的时候,师父就说我命不久矣,可也活到了现在,也就一个多月前发过一次病,养好了就又能吃能睡了。”
上官问夏有些忧伤,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顺眼的玩伴,她都已经打算把墨玉当一辈子的朋友来看的。
“玉儿,我的私库里还有一支人参,过年时父皇赏的,你拿去补补吧。”上官问夏大方的说道。
墨玉一愣,然后摇头,“师父说我虚不受补,还是日常调养着最好,吃食上精细些,每日晨起习武,再泡一个时辰热水,茶水也有大部分不能吃的,只喝师父特制的,食谱也要特意研制,平日里就只修身养性……”
上官问夏听着目瞪口呆,指着自己的鼻子惊道:“我一个公主,都没你这样挑剔!”
话一说出口,上官问夏就觉得不妥了,听父皇的意思,她是活不到成年的,上官问夏跳下秋千,低头看着墨玉,“玉儿,我不是有意的。”
墨玉一怔,随即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知道我能活多久的,所以师父就把我养的比公主还公主呢。”
“你怄气可真好,若是换了尚书令家的才女,指不定怎么在背后骂人呢!”上官问夏噘着嘴,坐了回来,对墨玉说着。
“尚书令?才女?”墨玉疑惑的看着上官问夏。
尚书令她知道,叫苏味道,职轻,但是权重,地位仅次于丞相。可是才女又是什么东西?这个权谋的世界,还有才女这种玩意?
“你才来长安,想必也不知道,尚书令家出了一个才女,叫苏晚晴的。三岁能背诗,五岁就熟读了四书五经,与我们差不多大,去年就开始作诗了,都说作的好,有尚书令之风,倒是把她那些哥哥们都比下去了。”
“鸥鹭归烟渚,秋江挟晚晴。倒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好名字,女子用这名字,必定温婉可人。”墨玉含笑赞道。
“你,”上官问夏难以置信的看着墨玉,“我算是发现了,你就只会夸人好!”
墨玉失笑,“公主,我可还没见过这苏小姐,你让我如何与你一同说她的不好之处?若是我说了,许是你就会觉得我虚伪了。”
上官问夏皱眉,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闷闷的应了,“算了,过几日必定有人回来请你去赴什么宴的,苏晚晴肯定会去,你去了就能见到她了。”
“公主去吗?”墨玉十分自然的问道。
上官问夏一愣,眸子有些暗淡,“我怕是出不去,不是每个公主都能随意出宫的。”
墨玉顺着上官问夏的话问道:“你不想出去吗?”
上官问夏的眼角一亮,“我从没出去过,母妃身子不好,父皇也时常见不着,若是能出去瞧瞧也是好的,可每次都只是跟着皇后娘娘,和众多公主一样站在人堆里,无趣极了。”
墨玉皱眉想了想,果然还是不受宠的公主,若是受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了。她抬起头,对上官问夏眨了眨眼,“如果说,我有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