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离又和他聊了一会儿,这位和蔼睿智的老头,看的十分的通透,心里豁达敞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豪迈在他身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李聃笑呵呵的说道:“小伙,你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啊,从哪里来的啊?”
只不过如今这天下,礼崩乐坏,有心之人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置身事外,夏离很难相信,拥有绝世才能得男人,真的能安心的把一身的本事带进棺材里面。
夏离说道:“我是从咸阳来的,四处游玩走走停停,听说鲁国的孔夫子最近来了洛邑,这才想留下来看看的,要是有幸的话,能亲自见上一面。”
李聃点点头,他年纪大了,最爱的事就是跟别人拉呱聊天,要是孔丘真来了的话,得想个办法跟他聊上几句。
思量了一会儿之后,李聃说道:“小朋友既然想见孔丘,明天我找人打听一下,咱们晚上撮个饭局,边吃边聊哈。”
夏离爽快的答应了:“好。”
他们两人又聊了几句,拉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外人听起来俗的很。
他们坐在茶馆里聊了一会儿,夏离听着台上说书人的故事,有些无趣,渐渐地感觉有点困了,然后跟他摆了摆手,就回去了。
夏离走了之后,李聃目送他离开,然后挺起了身子站了起来,拾起来地上的马扎,背在身后,也离开了这茶馆。
他不喜欢席地而坐,嫌腿疼,长凳坐着也不得劲,屁股疼,还是这个看起来上不了台面的马扎,做起来才舒服啊,也软和。
夏离回了客栈,脑海中想了很多的东西,这洛邑与他原本的想象相去甚远,待了两天之后,他有些能明白老子的思想了。
道德经只有五千多个字,网文写手一天就能完成的文字量(有些人也写不完),李聃将毕生所学倾注在其中,夏离也不知道他所了解的李聃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自以为的。
只是这洛邑的轻松惬意,封建森严的等级在这里还不明显,奴隶制度也走到了尽头,许多年轻的壮劳力也获得了自由,似乎一切都比想象中的好。
周朝的洛邑已经多年没有打仗了,从当年周朝在郑庄公那里吃了亏之后,王室就改变了政策,从上到下全都变成滑头,再也硬气不起来了。
战争少了,奴隶自然也就少了。
类似于乌托邦的井田制在这个时候给了老百姓充足的自由,李聃身在这种环境下,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时代,并且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旧的阶级秩序面临崩溃,新的阶级秩序尚未明确。
这个时间点确实是足够的奇葩,全天下都在打仗,诸侯之间三天两头的干仗。
唯独周朝这里相对而言比较安定,礼乐再怎么崩坏,也不会影响饭碗,洛邑的人,就连说书人都可以笑呵呵的畅谈别国的战争。
别人在打仗,周朝人在看戏。
周朝的王室也经历过几次的变革,不过影响不大,打也打不起来,毕竟手上也没几个兵,基本上解决王室更迭的方法就是暗杀。
暗杀就简单了,一会儿就能搞定。
碍于天子的面子,也没人来主动打他们,而且还定期上供。
这里竟然成了一个独特的乱世之中的世外桃源。
洛邑人,找到了一种独特的生存方式。
身在这种环境下,洛邑的人们,包括老子李聃在内,不约而同的形成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将来也不会有用的思想。
就是道家学派。
让夏离感觉或许这像是孔丘所说的,从心所欲不逾矩。
夏离在客栈中睡着了,醒来之后就第二天了。
夏离醒来之后吃过了饭,洛邑依旧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甚至比起任何一座城市这里都要更加的开放。
又是这一天的傍晚。
一位老年人,一位青年人,还有一个小伙子,仨人找了一家饭点,要了几个硬菜,美滋滋的入座等着。
半死不活的礼乐制度,礼法尚且还在,不过阶级已经不在固话有点不稳定了,尤其是在洛邑这个奇葩的地方。
夏离笑呵呵的给他们俩人倒上酒水,这青年人正是从鲁国来的孔丘,三人当中他确实最壮士,个子也高,应该也是有把子的力气。
这仨人的身份完全不同,李聃是正儿八经的铁饭碗,算是朝廷人,孔丘是教书先生,小有名气,夏离自己编了一个身份说是卖红枣的。
李聃对夏离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孩看不出来呀,还挺有钱啊。
孔丘有些失落的说道:“洛邑是天下的中心,也是礼乐中心,只是最近这几天在洛邑的所见所闻,似乎已经不是看不到武王的礼乐了。”
孔丘有点儿失望,这几天他在洛邑转了许久,原本他以为,在礼乐方面,洛邑应该是一个高配版的鲁国,没想到是一个低配版的齐国。
齐国和鲁国在对待礼乐上的态度天壤之别,当初鲁国是武王的亲弟弟周公的封底,算是真正的亲信。
而齐国则不然,齐国是姜子牙的封地,这老头的地位有些被吹的过头了,齐国民风彪悍,礼乐不礼乐的,早就抛到脑后了。
两个国家只有一山之隔,但是却是天壤之别,鲁国传统,而齐国求新。
李聃笑呵呵的乱味道:“来孔丘,大老远的跑来,先吃饱。”
孔丘也不含糊拿起饭碗就开吃了。
李聃说道:“孔丘啊,再怎么说,过去的不会再有,谁说将来的就不贵比过去更好呢,顺其自然吧。”
孔丘苦涩的一笑,心里话,这洛邑令他有一些失望,他周游列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原本以为洛邑身为周王朝的都城,应该是他心中的圣地。
结果呢,也就这样。
大概就像是唐三藏到了西天之后,看到阿南和迦叶要收人事一样,不应该更差。
就算收了人事,唐三藏好歹还取回了真经。
孔丘如今的感觉,就像是到了西天的唐三藏,结果没取到真经。
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盼着这位佛祖能提点他两句。
孔子皱着眉,心中十分的不解,又问道:“如今天下大乱,以夫子的能力,想必肯定能有一番作为,为何要安于现状呢?难道现在的样子,就是夫子希望看到的?”
夏离一直在听着他们两人的谈话,不过他俩翻来覆去的说,就是聊不到一块去,始终是在观点上争论。
饭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