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有点烧。
也不答,轻轻推开他,“快进去吧。”
他出来送衣服都没穿外套。
寒愈点了一下头,“早些回来,别太疯了。”
夜千宠目送他进去的时候,余光似乎不经意的看到了一个闪躲而过的身影,皱了皱眉。
再定睛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这儿的灯光晕黄,可能是眼花了,她想。
转身,她一个人慢慢往桥头走,然后站那儿等寒宴过来。
寒宴这人虽然高大,但是走路很轻,她是不经意的转过身,看到了一片黑影压过来,心头又是一紧,下意识的就往后退。
走过来的寒宴原本嘴角带着一点恶作剧的笑,但是看到她的动作,脸色蓦地一变,大步的朝前掠去。
伸手,一把将她扯了过来,语调不自觉的有些拔高:“退什么退!我又不吃你,掉下去怎么办?”
她确实都碰到桥边的护栏了,心头的紧张还在。
于是直瞪着他,说不出话。
寒宴看似吊儿郎当,但是这会儿倒是细心的给她拍了拍背,看得出来她吓了一跳。
夜千宠缓了缓呼吸,“你可以松开了。”
寒宴看了一眼她的手,松开了,揣回兜里,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继续走。
她本来说是去凑小年夜烧烤城的热闹。
但是这会儿可没多少心思,过了桥头,拐弯往另一个方向走,在一棵粗壮的柳树下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他。
柳树年数不少了,南方的柳条依旧是绿色,一缕缕的垂下来,挡了一半他的身影。
夜千宠等他走到跟前,终于开口:“你跟着我很久了?”
寒宴微耸肩,双手依旧放在兜里,“没多久。”
“民族村是第一次?”
他诚实的点头,在那之前,都不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寒宴不八卦家里的事,唯一她和小叔之间的事在家人之间议论不少,所以他才略知一二。
“小叔不知道你玩命?”他淡淡的问。
夜千宠凉凉的看了他,“你要是跟他透漏半个字,我让你去摩吉里面蹲着。”
寒宴淡淡的笑,“我倒是巴之不得的想进去。”然后略微戏谑的瞧着她,“你抓紧帮我想想办法?我听说,国际上无论大大小小,就没有你进不去的监狱?”
她没回答,只是看着他,也不客气的摆摆手,“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我看着你这个脸久了就烦心。”
这个话惹得寒宴笑,“女人这么多变么?你那晚可是盯着我看的!”
他说的是民族村的那一晚。
她确实盯着他的脸侧脸看,因为看不清,加上因为身上别的地方没法直视。
玩笑归玩笑,寒宴继续道:“有点事,需要进去看一个人,算是取证,可能的话帮他出狱,很重要的人,这个……”
他犹豫了会儿,看了她,权衡了一下,接着道:“算是我的任务,完成不了,下场会很惨。”
夜千宠轻蹙眉,“你是干什么的?”
寒宴吹了吹垂下来的柳叶,“能暂时不跟你说吗?但是可以保证,不是为非作歹,反而算作是为人民服务。”
她的名声,寒宴听过一些了,知道她大概不会拒绝。
毕竟,她救过的犯人不在少数。
考虑了好几分钟,夜千宠没有给肯定的答复,只是说:“寒假期间不行,我走了伍叔会起疑。等我开学,而且时间随我安排。”
寒宴终于舍得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打了个OK的手势,又是笑着,“听你的,小娘子!”
夜千宠刚要不准他以后再瞎喊,他忽然抓着她的手往前走,“感觉我闻到烧烤的香味了,赶紧走吧,不能白出来挨冻。”
烧烤城果然是热闹。
夜千宠几次被人挤得找不到路,尤其高大的寒宴就成了路标,看着他的身影走就对了。
好容易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先不说吃的怎么样,这气氛真是领略到了,这一身行头算是染足了烧烤味。
她的手机响起时,寒宴正要拉着她继续凑热闹。
她收回手,他也就停了下来,等着她打电话。
电话是庶奶奶打过来的。
“千千,你穗姑姑不太舒服,你伍叔可能一时半会走不开,顾不上打你电话的话,你们俩早些回来。”庶奶奶嘱咐。
夜千宠点了点头,又问:“穗姑姑怎么了?”
一整天都挺好的,放花灯的时候也好好的呀?难道是受寒了?
伍纪秋兰微微的沉默,之后道:“也没什么,已经回去躺下了,可能放花灯吹了风的缘故。”
她点了点头,“那我们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冲寒宴颔首,然后往人群外走。
寒宴随即跟上她,“怎么了?”
“庶奶奶说穗姑姑不舒服。”她一边把手机放回兜里,顺势揣了双手。
听到这里,寒宴倒是没说什么。
他们俩进水云宫前院大门的时候,院子里很安静。
穿过长廊往里走,进了家门,客厅里只坐着大伯和庶奶奶,未见伍叔和穗姑姑。
伍纪秋兰朝他们看过去,温婉柔和的笑意,“玩的好么?”
女孩点了点头,往客厅走,脱掉了味道浓重的羽绒服。
“穗姑姑呢?好点了么?”
寒穗说头疼得厉害,当时疼得脸都一阵阵的白,几个人都吓到了,已经进去躺了一会儿。
夜千宠说进去看看她,寒宴就在她身后跟着。
怕吵到,又或者是怀着一些别的念头,没怎么想,夜千宠轻轻的推门进去。
给穗姑姑准备的房间偏女性化,一看就跟别的不一样,隐约还透着香气。
她随着门缝,视线微微转着,但是一时间没见到床上有人,皱了皱眉,才往那一头窗户边的榻榻米看过去。
果然,两个人坐在那里,很安静,都没有面向卧室门口,也似乎没发现他们推门进去。
直到他们走了几步,寒穗才察觉的转过头来。
女孩也就笑了笑,“穗姑姑,听庶奶奶说你不舒服?好点了?”
如果她没看错,穗姑姑刚转过来的时候,表情里带着一种漫无边际、捕捉不到的悲伤,但是看到她的时候消散了。
寒穗倒也柔和的笑了一下,“没什么的。”
夜千宠已经走到了榻榻米边上,为了方便说话,她没坐下,看她坐在榻榻米上,伍叔坐在榻榻米边上。
那时候她刚好视线垂下,目光落在了伍叔的肩头。
本来只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却秀眉轻轻蹙了一下。
他今天穿了一件淡米色的家居线衣,纯净的颜色,勾勒着男人宽阔分明的臂膀,只是此刻,那上头静静的躺着一根发丝。
灯光下,发丝和淡米色的线衣竟然令人觉得缠绵唯美。
为什么她就那么清楚看到了发丝?
因为那缕长发是棕色的,很好看的棕色。
穗姑姑的头发是棕色的。
她靠过他的肩。
这些念头清晰起来的时候,夜千宠的视线已经从他肩上移开,道:“没事就好,庶奶奶这儿什么都好,就是湿气比较重,刚来可能不习惯,还是多穿些好。”
夜千宠也不好催伍叔出去,不知道他是不是要陪着穗姑姑睡下,所以说了几句话,她就出了房间。
寒宴依旧像个忠犬跟屁虫一样的跟在她身后。
不可否认,她的心情稍微受了一点影响,尤其,想到了刚到的时候寒宴无心之失的说过一两句话。
她进客厅跟大伯和庶奶奶聊了一会儿,然后说上楼洗个澡,“满身烧烤味。”
伍纪秋兰依旧柔和的笑,“去吧,小年夜不用守岁,可以早点休息!”
她点了点头,上楼。
没想到寒宴依旧跟着。
她在卧室门口停下,回头看他,“要给我搓背是怎么?”
寒宴太高,不得不弯下腰,仔细的看着她的脸,然后淡笑,“你好像不太高兴?”
又道:“小娘子若是需要,别说搓澡,暖被窝也在所不辞!”
夜千宠最终的瞪了一眼,“退下吧。”
寒宴笑,不仅没退下,还抓起她的手,直接跟她一起进了卧室。
关上门,放开她,然后直直的看着她,“你不会真喜欢小叔吧?”
何止是喜欢,如果告诉他,这半年,他们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而且会持续下去,她就认准了这么个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但是现在寒家普遍认为她和伍叔没什么了,顶多只是通过庶奶奶保持着一点亲戚关系,所以她还是不要掀起这个波澜了。
寒宴见她不说话,微微挑眉,“你不想知道穗姑姑为什么忽然跟着回来?她和小叔之间有过一些什么故事?”
夜千宠轻轻嗤了一句,“男人八卦了显得娘你知不知道?”
那么办法,寒宴的确不八卦,尤其这些年服役,但是服役之前家族里的事,他不想知道也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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