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努力的忍着,压抑着呼吸,“你既然怕我走,就该知道自己这些年的行为有多残忍!你既然知道,想过我的感受没有?你又替我考虑过没有?”
“我需要时间而已,为什么你都不肯……”
夜千宠一双眸子已经泛红,撇过脸。
再转回来,冷静的看着他,“你那晚忽然跟我提结婚……”
语调一度哽咽下来,手心握得很紧才能压下去,一想到他那晚忽然冷不丁的提起这件事,再听听他今天说的话,心口疼的厉害。
“你跟我提结婚,也是心机,只想绑住我,对么?”她真的不傻,“是不是打从一开始,你对我就是另有企图?”
不等他开口,她自顾摆手,“我不问。我不想知道那么多,可是你不该这样对我,你明知道自己残忍,却还想继续绑着我,难道你觉得这些年你对我的补偿足够了?够到你有脸面不准我离开?”
根本不,他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会害怕她离开。
自始至终,床上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薄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显然那一句一句的都刺在了他心上。
许久,却也只是霸道的一句:“就算我是个罪人,也不会放了你。”
“既然你知道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留住你,你要什么补偿我都给!就只是让你留下,我错了么?”
“或者你告诉我,为什么非走不可?”
他靠着床头,微微抬起的视线,“你走了,难道我就不是罪人了?我犯过的错就抹灭了?”
“你留下,我才能为你赎罪,哪里说不通?”
是啊,夜千宠一早就知道他巧舌如簧。
几乎是完全被他绕进去了。
但她还没那么糊涂,她不走,他就一天都别想安宁,谁都别想好过,这次是刺杀,下一次呢?
她摇头,“你不要试图混淆我,我要走,没得改。”
说着话,她看了一眼床头柜,她还没搜找那儿的抽屉。
但是她刚走过去,男人伸出空闲的手,将她阻止在外,拉坐在床边。
虽然只是一个手臂的力量,但也十分强劲有力,她几乎是摔坐上去的。
抬头见了他阴冷下去的脸,盯着她,“好,你给我理由,非走不可的理由。”
寒愈自然不蠢,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因为她说不上来,他将她的身子扳过去,“我替你给这个理由?”
“你爱我么?”冷不丁的,他盯着她,问。
目光直直的看进她眼里,不容许她逃避,强势的气息笼罩着她。
夜千宠处于一种空茫的状态,听到他忽然问这句话时,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们之间,没有过认真在一起的表白,更没有什么华丽肉麻的情话,一次都没有。
可是她很清楚彼此的感情深度到哪里。
也许是’爱’这个字太重了,她从未想过说出来,哪怕是现在,一想到回答,她心里就狠狠的缩紧。
寒愈同样不擅长,也从来不说情话,他对她的好,全都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
但是头一次提及这样的字眼,他依旧要比她从容沉稳。
一张脸峻脸冷硬而霸道,“只要你敢说不爱,我立刻放了你!”
她脸上甚至有了痛苦。
原以为哪怕挫折一点,最后也能好好告别,却不想……
她的脸颊被抬起,对上那双幽深的眸。
“那我告诉你。”他薄唇轻碰,醇厚的嗓音十分清晰,“我爱!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留你!”
夜千宠狠狠拧着眉,听着他一字一句的清晰表达,胸口越发闷疼的厉害。
他说“既然爱,为什么要背道而驰?”
她终于才摇头,打掉他的手,“……不是这样。”
从床畔的位置起身,她要拉开跟他的距离,好让自己不要被他的思维带着走。
冷静了几分看着他,“我不是你,我做不到若无其事。”
“你太自大了,明明是你欺骗在先,为什么还能这样堂而皇之的要求我不准离开?”
“也许寒总习惯了商场的冷漠无情,可我没你厉害,明知道你当年那样对查理夫人,我还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再说难听一点,你就是我仇人,我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原本,她并不想太绝,只想着离开,成长,如果再见,她绝对不会躲他,可这个男人真的太狠了。
他只给了她一个选择,那就是走了再也不见。
她能怎么办?
关于他的问题,她也终于给出回答。
“爱?她很努力想冷笑,“那又怎么样?你可以欺骗我这么多年,完全剥夺了我的亲情,我要不爱能有多难?”
寒愈已经平静,可是听完她这一句,他一张脸不受控制,几乎肉眼可见的速度骤然一沉。
她看到了,却还是迈了一步走到床头柜边,伸手就要拉开抽屉。
下一秒却被他又一次一把扯回到床上,几乎摔在他胸膛。
“我的话你听进去没有?”男人嗓音忽然拔高,透着隐忍和压抑的响在她头顶。
听进去了,既然爱,那就留下。
可是她有更多的理由应该走,对谁都好。
她不去挣扎,只是仰眸看进他眼里,“听见了,我也回答了你……我可以不爱。”
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男人眸底猝然闪过的痛,像冰川倏然无声的皲裂,狠狠的看着她。
其实她某一瞬间曾经想过,明明他当初对她和查理夫人犯下那么残忍的罪,为什么还要爱她?不是一辈子自掘坟墓么?
还是他以为,这样给她的爱,真的是无尚弥补?
殊不知,他也曾经痛苦挣扎过,却抵不过自己的心。
夜千宠把手从他虎口艰难的抽出来,终于去拉开了抽屉,果然看到她的证件都在那里安静的躺着。
她伸手,拿了出来,柔唇紧紧抿在一起。
想要起身,手腕再一次被他紧紧扣住,很用力,用力到她都能看清他指节出的泛白。
良久。
“我这辈子没被女人甩过。”他嗓音生硬而压抑,“我说最后一次,走出这扇门,我绝不会去找你!”
与其说那语气是强硬威胁,不如说那是一种垂死挣扎。
的确,她还小,总是害怕听到一辈子之类的时限。
所以她果然是被压得喘不过气:只要走了,他不会再找她……
但她还是一言不发的掰开了他的手,本来想说“再见”的,可是想到了他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无声的从床边起身,手里的证件紧了又紧,迈不开步子。
眼泪落下来之前,她回过身,弯下腰吻在他唇角。
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照顾好自己。”
声音很轻。
男人一动不动,只有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
那颗滚烫的眼泪砸到了男人干燥的上唇,待他感觉到冰凉时,她已经直起腰,转身快步逃离。
看着她慌乱的步子,那个抬起手背狠狠咬住的背影终于刺痛了他。
男人忽然一把扯掉尚未吊完的药水,连拖鞋也没穿,步伐如风的掠了过去。
夜千宠在意识到他追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从身后狠狠抱住,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他的呼吸很重,很热,很潮,起伏不定的洒在她脖颈间,连声音也是压抑过度的轻颤,“就当是我恳求!至少等我康复,好么?”
先前,是他说从不求人,她走了他也不会去求她回来。
可她现在还没走出这扇门,不作数。
她怔着,然后看到他紧紧抱着他的手背上血珠在一串串的往下滚,心头狠狠的一痛,“你是疯了吗!”
她终于去掰开他的手,转过来盯着他,“苦肉计用得不够是不是?”
猛然抬头,夜千宠看到他那双眼是红色的,眸底原本的幽深无情变成了灼人的血丝,像经受着莫大的痛楚,目光却固执的凝着她。
她狠狠怔住,胸口猛地窒息。
要多爱,多疼,才能让他这样一个面对生死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出现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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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我心肝肺腑都憋着疼……这种转折太痛苦了啊啊啊,之前哭着喊着说要虐的,都给我憋回去忍着!谁敢喊虐,拖出去亲伍叔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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