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烟的棋风截然不同,看着乱下一气,却在关键的时候四处揭竿而起,里呼外应。任你四处奔忙疲于应付,且屡禁不止。
一盘棋最终于以慕轻烟星星之火引发燎原之势全胜结束,慕征气得差点掀了棋盘,怒声嫌弃道:“你这是小人得势!”
“那您别管,反正今日我又胜了!”慕轻烟傲娇的道。
“哼!赢了当下输了格局!”慕征仍是一脸不忿。
慕轻烟完全不在乎,幽幽的道:“若有一天上了战场,只有赢了才能占山为王,格局再大输了便只能任人宰割!我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做到光明正大,但我最终的目地便是我一定是唯一的胜利者!”
慕征怔怔的看着她半晌,眼框发热,心潮澎湃:她和寒儿完全不同,寒儿到底是个大丈夫,凡事讲求大开大阖,讲求万变不离其中,宁可输人也不输气度。果然是她更适合战场,更适合莫测的人心。
也不知是开心还是失落,好好个大家闺秀被他养成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半点相夫教子之心,整日捧着兵书,喊打喊杀的。却也小小的窃喜着,别家男子做不到的事,他的宝贝孙女胜人千里。
初涵往内室走来,慕轻寒在后相随。
“去请靖王和东方寅过府,我以好酒相待!”慕征朗声向着慕轻寒吩咐道。
话音未落,厅外有人接话,“不用请,我二人已经到了,把好酒尽数搬将出来,今日不醉不归,哈哈!”东方寅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接过话去。
初涵带头,慕轻寒和慕轻烟落在她身后两步,三人齐齐的向着两位尊客施礼问安。
“起来起来,以后和我二人不必拘礼!”楚靖亦朗声笑道,“烟丫头,你快来瞧瞧本王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
慕轻烟含笑上前几步接过楚靖手里的一个大盒子,笑语晏晏的边拆边说,“靖王爷爷送的东西一定是天下难寻的!”盒子里是两个白瓷小罐,打开后顿时惊呼,“果然!”
楚靖笑看着她,几个人凑上前去观瞧,只见两个瓷罐内各盛一罐棋子,一黑一白。伸手捻了一颗,黑色入手微凉,白色则细腻温润。
慕轻寒笑着弯身向楚靖道谢,“靖王爷宠惯烟儿,这等无双棋也真舍得!”
“舍得舍得,这丫头棋艺颇精,堪配此棋!”楚靖半分不掩饰对慕轻烟棋艺的欣赏。
“不过就是无双棋,烟丫头,老朽也有生辰礼给你,且来瞧瞧!”东方寅不落人后。
慕轻烟放下棋盒,两眼冒光的看向东方寅,脆声问道,“东方爷爷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东方寅从袖中扯出一件东西,两尺之数,通体紫光。
慕征眸色暗了暗。
慕轻烟眯了眯眼,出口的却仍一声欢呼,双手接过东方寅递过来的紫玉箫,脆生生的道谢:“谢谢东方爷爷!”
“这可是你东方爷爷年轻时不曾离身的一件信物,不知世上多少人垂涎而不得,丫头你好福气!”楚靖竖起眉峰警声说道。
慕轻寒亦凝眉不语。
“实是觉得此物早该易主,只没适合的人而已!”东方寅掩下心头之事,阻止了楚靖的猜测。
初涵看了看慕征。
慕征轻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喜鹊,去瞧瞧福婶婶的午膳准得如何了?”初涵打破僵局,“寒儿,着人过府去请几位老夫人!”
“姑姑,已经让人去请了!”慕轻寒回道。
有小厮进来,“小小姐,有客到!”
“快请!”慕轻寒说着话就要往外迎接。
小厮急忙又说道:“少庄主,是靖王府的小郡主和画眉山庄的言大小姐!”
慕轻烟把手上的紫玉箫给了琥珀,“两位爷爷,菱儿来了,我先出去迎迎她!”
“菱儿那丫头来得倒是快!”楚靖笑着。
东方寅亦笑,“既是小姐妹来了,快出去顽罢!”
慕轻烟一溜烟的出了锦禄院,迎了楚菱和言雪初进来,又到正厅见过了三位长辈,得了允许一同往澜烟阁边走边闲话。
她并不知道,她离开后慕征脸色铁青的发了脾气。
“东方寅,你所求之事是为哪桩?”慕征半点不客气,冷着声音。这两个人自年轻时候便在一处,彼此早已经了解相互的脾气和底线。
东方寅踌躇了一下,纵心里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认,紫玉箫虽是东方家家传之物,却是先皇所赐。他今日单单挑了这么一件贺礼来,其意不言自明。“慕征,有些事不妨问问孩子们,若两两情生,又何必拘泥?”
“今日烟儿无知,权当生辰礼收了你家传之物,明日日出之前必当亲捧还回麒麟山庄。慕征未亡,誓言从未曾忘。这二十年你劳苦功高,慕征敬佩!”慕征起身,深恭到地。话出口却一丝薄面不留,该说的话已说尽,此时东方寅怕是再多说一句,他都要翻脸。
东方寅似早料想到会是这般结果,半分不见惊讶,只拧眉不语。
楚靖在旁叹息不止,却也无可奈何。
“慕征,黄土快埋到脖子了,你还是这副死倔脾气,本王早晚被你气死,唉!”楚靖岔开了话题,一屁股坐在刚刚慕轻烟坐的位置,盯着桌上的棋盘,嚷道:“我就说这丫头棋艺不错,东方寅你偏不信,且来瞧瞧!”
初涵进来,“三位老爷子,偏厅摆下了新茶,请移步吃茶!”她并未听见刚刚三人所讲之事,只是觉得内室氛围不对。
三人移步偏厅,初涵亲手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