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后来?后来萱儿被皇伯伯禁足三个月!吓人不?”楚菱小嘴不停的说话,小手跟着扶上自己的胸口轻拍着。“她可是皇伯伯的心头肉,不知道私底下干了多少坏事,秦衍与晴儿本就是指腹为婚,她非强硬的要嫁给秦衍,活该。”
言雪初将一盏茶塞进楚菱手中。
楚菱仍旧愤愤:“秦衍那块冰坨子一点用也没用,三四个月也没追回晴儿,皇伯伯没治他的私离之罪不说,小七也因为他回京被放出宫了。”
慕轻烟其实听进去的也不过是玉染晴和秦衍双双失踪而已。
直到言雪初看出慕轻烟的心不在焉,这才说了些别的事阻止了楚菱多话的小嘴。
“对哦,还有件大事!”楚菱偷眼看着慕轻烟,不确定要不要说。
“菱儿,你说那了那么多话,该是口渴了喝些茶水!”言雪初递了一盏温度刚好的茶水到楚菱唇边,以眼神示意她不可。
楚菱倒也乖巧,接了茶盏自顾自喝茶,偶尔偷眼看慕轻烟两眼,只再不多说。
慕轻烟瞧着言雪初的阻止,便知这事一定和自己相关。
“我都知晓,如今即便是这样也与我无关!”慕轻烟头也不抬,轻轻抚触着左手指上的薄茧,握笔四个月竟是比练了十年剑留下的茧还要厚上一些。
“胤表哥来找过你了?那你原谅不原谅他?”楚菱立刻接过话去。
言雪初无奈的瞪了楚菱一眼,暗暗的骂了一句笨蛋。
慕轻烟不接话。
“烟儿,胤表哥和婶婶闹得好凶,邓敏生下孩子后便被送到别庄上去了,她怕是一辈子都别妄想再进弈剑山庄!”楚菱说着她知道的事。
慕轻烟眸色瞬间化开,原来如此,邓敏生了?
“菱儿,慕府和南宫府已无婚约,南宫胤要娶谁和我慕轻烟无关,以后休要再提他。我慕府虽是平民却有祖训,嫁娶皆一人也!”慕轻烟亲手给她二人添了水,神色无伤。
言雪初在心里叹服她的气度,这世间女子退婚后几乎无路可行,偏她慕轻烟不当一回事。
“可是,舅奶奶说你早晚会回心转意的!”楚菱觉得奇怪,为何人人笃定之事在慕轻烟处却不一样了呢?
似有一抹嘲讽的笑意从慕轻烟的嘴角一划即逝,快的谁也未曾扑捉到。
“今日晴儿不在,我连喝酒的兴致也无。烟儿,让人煮些莲子羹来罢,上次琉璃煮的那盏莲子羹令我念念不望了很久!”言雪初瞧明白了慕轻烟的心思,她也不希望楚菱再提退婚这件事,再怎么纨绔她终究是女子,也会失落,也会受伤。
“那有何难!琥珀,去让琉璃多煮些来给两个馋猫解解馋病。”慕轻烟收敛神色,嘻笑着吩咐了琥珀。
“我都忘记了!琥珀姐姐,麻烦你让笑竹把我带来的东西拿进来!”言雪初看着琥珀将要挑了帘子出去,忙喊了她一声。
“哦,对了!”楚菱立刻回神,也顾不及王府郡主的身份,跑出门便嚷,“霜儿,霜儿把东西拿过来!”
慕轻烟好笑的看着她,“菱郡主,我还真不知晓将来哪个人有勇气娶了你去!”
言雪初也笑。
慕轻烟轻轻的握了她的手,低声问道,“是哪家的公子,可中意?”
言雪初瞬间脸色白尽,欲言又止。
慕轻烟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家训难为,你我同道中人!”
“有谁知,我好生羡慕晴儿的决绝,若我能如她一般洒脱也不枉修行千百年,活出一世心甘情愿!”言雪初双目泛红,声音迷离。
“世间难得双全法……”慕轻烟亦陷在其中。
“烟儿你瞧瞧这是什么!”楚菱先跑进来,霜儿捧个小盒子跟在她身后。
慕轻烟起身,让霜儿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亲手掀开盒盖,惊呼道:“菱郡主,这不会是皇上赏下来的罢?”
楚菱没心没肺的笑开,“这是今年波斯国新供上来的,我也只得了这么一盒。”
言雪初凑近一瞧,却是一盒螺子黛。
“我可没这等好物!这是今年新织的朝云锦,菱儿你拿一匹回去做件袍子穿。”言雪初让笑竹把其中一个盒子给了霜儿。“烟儿不爱这个颜色,两月前特意让人织染了这匹茄花紫,秋日里做斗篷却是最好的。”从盒子里扯着布头抖开,厚实的暖紫色铺开,暗织着云纹。
慕轻烟几乎第一眼就爱上了这块衣料,裹在手里轻揉着,“雪初你再织染个几匹,尽数送来便是,本小姐自不会亏了你,嗯?”嘴角上扬,那有些无赖的招牌笑容又出现了。
“你想得美,这两块料子已是极限。丝产有数,明年开春再看看罢!”言雪初一把扯过慕轻烟手里的料子扔回盒内。
又说了一回子话,初涵便让清芷过来请三位小姐去锦禄苑用膳。
言雪初惦记着琉璃的莲子羹。
慕轻烟拉了她出门,“等一会煮好了让琉璃送过去,少不了你的!”
三人这才迤逦着往慕征处去了。
锦禄院共五进,第三进便是处宴厅,极其宽敞。
此时,宴厅内摆下了二桌酒席,其中一桌围坐着慕征、楚靖和东方寅三人。
慕家向来低调,一个小姐的生辰当然不会大宴宾客。老人们大多不会来,怕折了小辈的寿。
初涵带着慕轻烟请楚菱和言雪初一同坐在了另一席上,也不用屏风遮挡,上首是爷爷辈的,也不算失礼。
慕轻烟亲捧了烟霞枫露给三个爷爷辈的斟酒,三人也只浅浅喝了半杯,都吵着不好喝。也不勉强,回到自己一桌,把一坛酒和楚菱并言雪初喝得点滴不剩。
三人脸色皆已嫣然,琉璃送了莲子羹来,各自又喝了一碗,这才散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