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趁着箭弩掩护,向北又跑。
慕轻烟眯着眼眸看向那个逃离了视线之人,唇角微微掀起。
秦衍敛下目中厉色看向慕轻烟,稍一迟疑间,那个人影便消失在暗夜里。
慕轻烟转身就要往回走,被秦衍一把扯住紧紧抱在怀中。
“未央,未央!”秦衍声音轻颤,虽然她穿着夜行衣,黑巾遮面,可他仍是第一眼便认出了她。不由的收紧双臂将她腾空抱起,施展开狂歌往禁宫返身回归。
慕轻烟挣了两挣,却是越挣他的手臂收得越紧些,“秦衍,我透不过气……”
秦衍有些激动,任着她反抗也不肯稍松一下手臂,片刻后跃进禁宫北墙。
“你个混蛋快些放开我!”慕轻烟捏着小拳头愤怒的捶向他的肩膀。
秦衍不能控制的心动,她那生气的模样竟是如此诱人,他的心头似有千只蝴蝶同时飞过,带起千种风情。
半年未见,却似过了几世之久,思念如狂。
慕轻烟怒目瞪视着秦衍,凝内力于掌心。
“别动,乖些。”秦衍已看穿了她的意图,硬是将她又揽进怀中,紧紧的抱住。
慕轻烟此时心中早已乱作一团。
巡夜的禁卫军渐渐走近,秦衍将她隐在身后,挺身立在墙下。
“是谁在那?出来!”禁卫军队长举着火把靠近,瞧清楚是秦衍后立刻道歉,“小人不知秦将军在此,罪该万死!”
“无妨,今夜定要仔细些。”秦衍冷声开口。
一队十余名禁卫军站得笔直,齐声回道:“遵令!”
“去罢!”秦衍不动声色的遣开禁卫军。
待禁卫军走远后,慕轻烟拔身就要越墙而出。
“未央别走!”秦衍急忙出声阻止。
那声挽留缠绵至极,哪里还有半分冷涩。
慕轻烟心中纠结,立在宫墙上蹙眉怒嗔,“秦衍你混蛋!”
“未央!”秦衍声音又软了三分。
慕轻烟不肯再说话,提气翻下高墙转头就走。
秦衍立在宫墙之上,凝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这城中万千屋舍转角之处,心中对江湖的自由向往又多了三分。
他多想将她锁在自已的怀中,锁在自已的心里,让她的嗔痴娇怒都只为自已盛开。可是高墙万丈却不是她的归处,她有她的江湖,那个他亦向往的江湖。
越是求而不得,越是放不开手,他很清楚自已对她的渴望已经入骨入髓,再难割舍。
松开紧握着的大掌,那细腻如凝脂般的感觉焚在他的掌心,异香犹在,他心火犹在。
怔怔的望着掌心出神。
为何每一次见她都这般急迫,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中,再不分你我。
顺着宫墙来到西宫门,在禁卫军讶异中飘身落地。
“让程副统领来营房见我!”恢复了惯有的冷凝,转身往营房去了。
此时程雷正带着禁卫军搜点后宫,秦衍交给他的那两个人,擒了一个跑了一个。跑的那人身上有伤,也不知藏去了哪里。
接到秦衍命令,他立刻马不停蹄奔向禁卫营。
“秦将军您找我?”程雷滚鞍落马。
秦衍抬头看了满身血污的程雷一眼,“人呢?”
“报告秦将军,拿下了上书房的许公公,剩下的那个跑了!”
秦衍又看了他一眼,“现在何处?”
“在东偏殿,靖王爷亲自在审。”若不是楚靖闻声而来,只怕也生擒不到那人,程雷却不敢说。
“加派城中巡逻的人手,有可疑的人送至大理寺暂押!”秦衍立在营房前,剑眉微挑,还想着刚才的事。
程雷领了命打马来到正阳门,隔着宫门把消息传递出去。
秦衍下令封闭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又有禁卫军来禀,靖王爷有请。
秦衍立刻往偏殿去了。
此时,除了翩若殿遇刺受了惊吓的十三皇子,其余所有皇子公主皆在大相国寺给明渝皇帝守灵。
慕轻烟心情复杂的在城里兜兜转转行了又停,停了又行,确定秦衍并未追来才安心的往清觞酒庄后院落下,随即上了二楼。
“少主!”三九守在楼梯尽头。
慕轻烟心中烦乱,点了点头接过三九递给她的布包推门进了屋内。
抄起旁边三九备下的茶水灌了一盏,这才坐下来嘘了口气。
颇有些心神不属,怔了半晌才想起今晚偷来的东西。
锦布层层包裹着一个四寸见方,上纽交五龙的白玉印信。印信的正面刻着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慕轻烟托在手上不禁想着,为此一方天印,有多少人魂断宫墙,又有多少人为此做了铺路的砖石。那万万人之上的崇高地位,有着尊崇亦伴随着重任,那些争位之人可也是如此这样想过?
印上殷红的朱砂早已浸透玉石纹路,化为印信的一部分,再也洗之不净。正如这锦绣河山一般,被鲜血浸染出夺目的色彩,诱人向往。
有些嫌弃的扔下玉玺,在水盆里净了手。
“三九进来!”
三九应声而入:“少主!”
“把这块破东西包严实了,找地方埋了!”慕轻烟擦干了手,沉声吩咐。
三九看着倒在桌上的传国玉玺无言的走了过去,把刚刚的锦布又包回去,重新找来块油纸密密的包严实了,扯过桌巾又裹了一层。
拎过一把铲子,把后院的大鱼缸挪开,往下掘了个深坑,将布包扔了进去,又把土填回坑中,来来回回在上边踩实后,仍旧把缸又搬回原处。
不是人人都梦想着要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吗?我就看没了传国玉玺你们拿什么让天下人信服,有何脸面做个白板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