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是个女人,怪不得,怪不得!”玉染晴自言自语。
慕轻寒和东方风珏的到来使得原本不利的战局迅速扭转,等魏大鹰和楚瑾收到消息来救时,只剩下残局,死的死伤的伤,也有几人逃走。
东方风珏不让人追,发号施令间皆不复往日平和的商人,竟隐隐透着些王者之气。
慕轻寒抱起染了一身鲜血的未央,皱紧了眉头当先往清觞酒庄而去。
东方风珏带着众人直奔西城门,楚瑾亦在其中。
跟随魏大鹰而来的人不解的望向离去的众人,待众人走得远了,那股压迫之息才勉强缓下来。
祁殇收回心神,吩咐人打扫了战场,将死人深埋,受伤的先关押着。他也受了些伤,虽不致命却也不轻。
慕轻寒亲自给未央诊了一回脉,心底一片疼痛。瞧她的肚子,怕不是有了五六个月身孕,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移步外厅便见沈洛辰一脸担忧的守在门口,不由得联想着未央的身体,若不是有他亲侍汤药,烟儿怕是活不到今日……
寒尽的眼眸不由得暖了几分,拱手为礼道:“有劳沈公子再下一贴,辛苦了!”
沈洛辰轻轻的点了点头,脚下有些急迫的直奔内室而去,也不过片刻又出来,走至书案前提笔的手却抖得久久落不下去。
慕轻寒瞧着他不停颤抖的手腕,近前几步接过笔去,“在下为沈公子代笔!”
沈洛辰收敛心神,哑声将要用的药材斟酌着说将出来。
慕轻寒写完后吹干了墨汁,又唤来五九:“去给你家主子煎药!”
残影立即接过药方疾步出门。
“晴儿,有劳你替她换件衣裳。”慕轻寒拉着玉染晴的手将她扯进怀中,温柔的紧拥了一下又松开,眉头却始终紧锁着不曾放松。
玉染晴微笑着抬手去扶他的眉,感受着他的担忧,柔声安慰道:“安心,她不会有事的。”
花露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好奇的打量了众人一回,脚下却未停,直直的往内室去了。
玉染晴随后跟了进去,同花露一起给未央清理了身上的血渍,又包扎了伤口。先前右臂伤了筋脉,此时伤口崩开,血肉模糊。
秦衍带着众部将奋力冲杀,终是杀出一条染血的路,直至天亮才回到武陵城外。而此时西唐攻城的士兵已经人困马乏,城未攻下,等了一夜的里应外合未见不说,太子失踪。
两军在城下相遇,一翻血战自是免不了的。
唐枫的兵马虽被残影的黑旗死士重创,却并不见散乱。又在秦衍不计后果的冲击后,迅速整顿余兵紧随在东楚兵马之后来至武陵城下。
合兵一处的西唐并未再战,半个时辰后竟然撤回了城西林中蛰伏不出。
南诏夺下栖霞关后也并未激进,将大部份人马归于关内,严防死守。
秦衍吩咐众将士在武陵城下安营扎寨,清点人数。原四十万雄兵据守的栖霞关,在经历这半年多大小征战后只余不足半数,这其中还有二成伤兵。
那一支来援的奇兵在城门大开时有序入了武陵城,越过秦衍和城主魏大鹰,迅速的擦身而过半分不停留,穿城北去。
秦衍眸色深了深也并未阻止,随后独身一人进了武陵城。
清觞酒庄。
秦衍一步一步踏上楼梯往未央的房内走去,落脚似有千斤重,既犹豫又伤痛。刚步上三楼,一道暗影立在楼梯尽头,一抬头就瞧见了那个咬着唇角挡着他去路的人。
他从未想过会在此处遇上她,虽说心里并无深情却总也是个和他有牵连的女子,即便她逃婚,可婚书却仍在相国府内。名义上,她仍旧还是他的妻。
玉染晴明亮温柔的大眼睛紧盯着秦衍半晌,确定在他眼中既无怨恨又无情感,这才松开唇角弯成一抹明媚的笑容。
“秦衍,还我的婚书来。”玉染晴并不让路,似有意闹着玩一般,向他伸出了那只不复旧日弹琴时细嫩的小手。
秦衍长吸一口气,微敛起刚刚心中的悲意才说道,“等回京城,必当亲自送至玉府。”他也不回避玉染晴的目光,确定的补了半句:“片刻也不会多耽搁!”
见她仍旧并无让路的意思,便有些不耐,往旁边移了两步绕过她仍旧往楼上走去。
一人步履匆匆,已至近前。
“多谢秦兄成全!”慕轻寒将玉染晴的小手抓在手中一把扯进怀里,仍旧是以往温润的样子,却又多了些不怒自威的严肃。
秦衍一时没回过神来,有些怔愣。
楚瑾从旁边上前,拿手指点着三个人,“噢!原来、原来玉丫头逃婚是为了公子寒……”
慕轻寒一脸恬淡,眼神温柔得似能拧出水般望着玉染晴,也不去管楚瑾说了什么。
“小王爷莫瞎猜,他二人两情相悦而不得,也着实吃了些苦楚。”东方风珏背着手上前几步迎向秦衍,“秦将军辛苦了,请内室说话!”
秦衍依旧淡漠着,收回清冷的目光,错身从东方风珏和楚瑾中间穿了过去,直直的进了未央的房内。
几人面面相觑,却也并未拦他。
秦衍身上还穿着染了血污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战袍,手掌在袖口内攥成拳头,咬紧了牙根才能让自已不动声色的站在未央的床前。
床上那个往夕活泼顽劣的小东西,如今却了无生气的睡在锦绣大床里侧,被子下仍旧能看出鼓鼓的肚腹;床看着有些出奇的宽大,竟是越发的显出她的瘦弱来。
心尖上的痛灰白了秦衍的脸色,众人皆一瞬间在他脸上瞧出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