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静静的听着,心里暗沉的无边无际,只恨自已不能在那些她承受痛苦的日子伴她左右。
沈洛辰收回视线,转回身,“师兄,你诊过她的脉,可是能诊出双生子来吗?”
秦衍心一惊,快速回到,“不能,完全没有迹象。”
“可是露儿说她怀的是双胎,我未见过怀胎的女子,所以请了稳婆暗中看过,说她肚子的确比正常月份要大上一些。”沈洛辰将事情说得更详细了些,“露儿有些不一样,她并不懂医术,却对一些邪门外道的东西无师自通;未央自怀孕后半点油水也沾不得,只食白粥一日还要吐上数回,露儿却有办法弄些鲜花做了饼,她才能安度至今。”
秦衍眸色暗尽,似心疼似悔悟。
停了片刻沈洛辰又接着说道,“当日左擎说过,百日之期后蛊虫会落在胎内,如落胎成功她便可以活命,再不受绝情蛊之困……”
秦衍沉吟了半晌问道,“如今可是足了百日之期?”
“是,直到近两日才有些异常。我虽可保她落胎后安然无恙,可如若她当真怀了双胎却另当别论。”沈洛辰忧虑着,“况且她还不知晓,从前我也提过此事,她只不做声,我想她是不愿意的。”
秦衍眉头打着死结,“只要她活着,孩子何时不能再生?”
“师兄,若她落了此胎,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孕了,左擎那药霸道得紧……”沈洛辰闭了闭眼,缓缓说道。
两两无语。
须臾间,室内静得连一丝风声都觉刺耳。
“我瞧她耽误不起了,尽快动手罢!”秦衍咬紧了牙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冷声说道。
沈洛辰摇晃着在椅子上坐了,“师兄,若她怀的是龙凤胎,必定一尸三命……花浔说那蛊虽然不入男体,可是落胎会崩血而亡……”
秦衍颓然,也跌坐在椅上,自言自语:“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总会有办法留下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自沈洛辰唇角飘出:“万难!”
秦衍看过来时,沈洛辰长吸一口气说道,“我日日夜夜思忖,无解。除非左擎还在,合花浔与我三人之力或许还有办法。”
秦衍咬牙站起来,一身冰霜之气,“左擎?我去找。”
“他失踪了!自那日袭城之后他就失踪了,连未央的人也找不到他。”沈洛辰黯然垂目继续道:“花浔中了南诏国师的法术,养在二楼,时昏时醒。”
秦衍心中郁气升腾,斗室困得他想发狂发怒,忍了一忍仍旧不能平息,随即旋身离开,如一阵风般飘了出去。
左擎此时深陷青楼,一个又一个浓妆重扮的青楼女子前赴后继的扑向他,到最后又个个颓然而回。
气得痴玉叉腰怒骂:“日日都想着能有个年轻俊俏的公子,如今送上门来了,你们倒好,一个有用的都没有;有哪个能将他睡了,本姑娘重赏!”
左擎在门里听得气怒攻心,却又受困于她挣脱不得。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那被点住的穴道无论如何也冲不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四肢才稍稍能动了,却又听见她如此作践自己。
一声讨好的声音又起,“姑娘息怒,小公子太过邪门,我们被他吓得不敢近前,不如……”
左擎听不到接下来的话,心里忐忑。
那句耳语痴玉却听见了,心下却略一犹豫。
“玉儿……”见门外半天没有动静,左擎试探着喊了一声。
他不喊还好,只这一声又惹出了痴玉的心事。他从前就喜欢这般软软的唤着自已,如今这是要故技重施了吗?
“好,东西拿过来,我亲自去喂,你们都给我滚回去梳妆,等一下把他给我生吞了。”痴玉狠下心向着那讨好的人伸出了手去。
很快,那个女人便将一个纸包递给了她,笑嘻嘻的走了。
痴玉端详着手里的东西半晌,旋身往楼下蹬蹬跑去。再回来时手上拎着一只长把的银壶,唇边噙着绝美的笑容推门而入。
左擎看着她的笑容瞬间愣了,有多久没见过这样子的她了,心上所有的怀念倾巢而出,竟是控制不住想亲近她,只初解了穴道的身体还软软的使不上力。
痴玉唇边的笑不减反增了些妩媚,拖着一件水蓝色鲜亮的长裙迤逦而至,“公子,本姑娘请你喝酒可好?”
左擎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眼睛似掉在她身上一般,这样绝色的女子触手可及,他动了从前的心思。
痴玉将壶嘴凑近左擎的唇边,绽放开一个娇媚的笑容轻哄着,“张口。”
左擎听话的将嘴微张,一股酒香倾入。瞬间,他含住壶嘴饱饱的吸了一口后离开,以极快的速度凑近痴玉唇边死死的抵了过去,将满嘴的酒全部渡到了她的口中。
痴玉被他瞬间的反应惊得愣了一愣,只是这一愣神间,被一大口酒灌入吞进肚中去了。
……
天色大亮,左擎猛然惊醒。
枕上暗香未散,床上余温仍在,人却不见了。他猛然起身,胡乱的拾了一件袍子穿上,随即急急的跑了出去。
花楼的热闹已歇,他一路跑到楼下半个人影也没遇上。
来至院中,提起内力飞身上了屋顶,举目四顾却遍寻不到那个闭上眼睛也知身形的她。颓然跌坐在屋顶之上,忽然就想到六年前她离去时也是这般无声无息,心瞬间钝钝的疼开。
花露将花浔的血晒干仔细的查了一回又一回,一回又一回的塞了药丸给他服下,只不见他清醒,急得跳脚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