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将一碗鱼汤上桌,“小姐,这是湖里刚捞上来的,琉璃不在,也不知煮得合不合你胃口。”她装了多半碗汤放在慕轻烟面前,又将鱼头装在小盘内也摆在她手边。
慕轻烟忽然将碗扔在桌上起身就往楼下跑。
“小姐,小姐……”琥珀嘟着嘴喃喃自语,“这又是怎么了,一口饭也没吃呢!”
珊瑚自楼下上来,差点与自家小姐撞在一起,“小……”,一句话将要出口,慕轻烟风一般刮出去了。她不知何顾的仍旧上了楼,“琥珀姐姐,小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琥珀一指桌上的饭菜,“一口都没吃。”
珊瑚跑到窗口往院中喊道:“朱砂、朱砂!”
朱砂忙从九曲桥边跑过来,仰头询问,“何事?”
“小姐出去了,你快跟着去瞧瞧她往哪去了,饭也没吃呢!”琥珀也走到窗口,不等珊瑚说话忙抢着告诉了朱砂。
朱砂若无其事的甩手往九曲桥边走边说,“小姐从湖上飘到知悟苑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晚膳先摆着也罢!”
琥珀与珊瑚互望了一眼,摇了摇头各自去忙了。
慕轻烟从凝星湖上点水而过,落在知悟苑也不收功,直直的撞进慕轻寒的房中去了。
“寒哥哥,寒哥哥……”
玉染晴从内室走出来,笑眯眯的瞧着她,“怎么了,何事如此急切?”
“晴儿,寒哥哥呢?”慕轻烟在她身边停步,往屏风后头张望着。
玉染晴拉着她的手坐在榻上坐了,“用过晚膳才走的,被燕王府的人请了去。”她扬着笑脸,“怎么了?让墨玄去寻他?”
慕轻烟微凝着眉心,半晌才摇头,“我还是自已去罢,是有件紧急的事。”她起身就要走。
玉染晴忙拽住她,指指她的脸,“就这样素着一张脸去?”
慕轻烟摸摸自已的脸颊,眉心锁得紧了些,正待开口时,玉染晴已经走到了门边,向着廊下客气的唤了墨玄来。
“去请你家王爷回府,速去速回!”玉染晴看着慕轻烟,有些微心疼的拉平了她的衣袍,“已经入夏了,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厚,不热吗?”
慕轻烟摇头,“到没觉得热,今年天气晚了些,还未曾热开。”她伸出手去抚摸玉染晴的肚子,“六个月了,他就快来了。”
玉染晴一脸圣洁的光辉,那是即将为人母的骄傲,也是幸福赐予的力量。
须臾间,慕轻寒驭风而归。
“烟儿,什么事如此紧急?”慕轻寒在玉染晴身后坐下,顺势将她揽进怀中,让她半倚半靠着。
慕轻烟此时也无闲心打趣,“寒哥哥,金钱草可以解何种毒?”
“金钱草?”慕轻寒怀疑自已听错了,直到慕轻烟郑重点头他才认真思考起来,半晌缓缓说道:“要说入药呢,独一味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也并非是无可替代的,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慕轻烟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烟儿?”慕轻寒轻唤。
她放下手指与慕轻寒四目相对,“楚璃躲了五年,他前脚刚出夏目,后脚龙门郡、梁州和晋城的金钱草就被人暗中收购,市面上已经买不到了。”
“有这等事?”慕轻寒也警觉了,“金钱草新采下来时并不能立刻入药,要隔年秋天的才有效用,莫非……”他不敢细思,带着狐疑的眼神询问慕轻烟:“莫不是他是想救安玉轩?”
慕轻烟摇头,“他心里只有帝王之位,安信楼又一次瞎了眼睛,千挑万选的跟了这样一个主子。”微沉吟了一下又说:“他应该还不知安玉轩将京城所有暗桩拿去给他拼了那夜的机会,苍辛截断了安信楼所有的消息往来,安玉轩与南宫昊被俘之事还未被外界所知。”
“烟儿,我担心龙门郡、梁州与晋城近日安危。”慕轻寒嚯的起身,“燕王府酒席未散,我还得回去商议一下,说不得必要亲往三城一探究竟了。”
“这三城各居京城三个不同方向,看来他是打算趁乱行事了。”慕轻烟蹙眉道。
慕轻寒锁紧眉头,叹道:“五年,刚收拾得旧山河有了新气象,说不得,这三城又要经历一次烽火了……”
慕轻烟点头,“梁州远些,隔青山接塞外,还我去罢!”
“也好,那你即刻动身。”慕轻寒此刻又忘了慕轻烟是他妹妹,在他心里从来都是先国后家。
慕轻烟出了门又从湖上飘了回去。
慕轻寒伸长手臂紧抱了一下玉染晴,“晴儿,我可能要亲往龙门郡走一趟了,我不在家时你千万不可一人出门,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当以自身与腹中孩儿为重,可懂得?”
玉染晴回抱了他一下,而后松开,给他整理了衣袍和玉带,“安心,我会照顾好爷爷和姑姑的。”她十分的乖巧懂事。
慕轻寒也没时间儿女情长,急急的往燕王府去了。
慕轻烟回了澜烟阁,琥珀忙将热过一回的菜又端上来。
“珊瑚,准备两套简朴的衣裳。”慕轻烟被琥珀硬拉到桌前按在椅上,又补了一句:“再让人准备快马,我今夜出城。”
接了琥珀递到眼皮子底下的碗,在她嗔怒中喝了一碗鲜鱼汤,又吃了半碗饭,各色菜式只略动了几筷。
她飞速上了楼,片刻后换上一身素净的淡蓝色细布衣裙,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一朵蓝色天净纱抽花别在髻旁,脸上略施脂粉,看上去较之往日丰腴了些。腰上悬着一口剑,皮肤略黑,微微有些风霜之色。
“小姐,你的包裹。”珊瑚紧跟跑下楼来,将一个深蓝色细布包搭在慕轻烟肩头,又顺手拽了拽她身上的衣裳叮咛道,“小姐保重!”
慕轻烟点头,趁着夜色出了水月山庄。一路往北,越过城墙往东走了不到二里路,三九牵着两匹马等在路边。
“走罢!”二人飞身上马,往梁州城方向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