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她的底线。
河岸边的柳叶被春风吹响,似叹息,似呜咽,可想到演武场中穆澜伊满脸笑容下隐藏的绝望,叶贞终是没忍住。
“但安宁公主即将前往漠北和亲,殿下……”
“去漠北和亲,是我的建议。”
什么!
叶贞脸色一变,所有想要出口的话,都被秦玉瑾这句话打的措手不及。
“比起寒王府,漠北是她最好的归宿。”
叶贞瞳孔骤缩,还没等她开口,就感觉一阵风冲到了两人面前,紧接着一道清脆的巴掌声便在河岸边响起。
秦玉瑾的脸被扇到一边,而穆澜伊双眼通红,半松开的手掌微微颤抖着。
“秦玉瑾,你当你是谁?”
“是,是我穆澜伊犯贱,是我穆澜伊不知廉耻地缠着你,可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替我决定自己的归宿!”
“最好的归宿,漠北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漠北王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秦玉瑾,你是想让我死,这样就能永远不缠着你了吗!”
穆澜伊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凄凉,眼泪夺眶而出,她死死地捂住心口,像是这样就能捂
住那被扎出血洞的内心,这样就不会疼似的。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穆澜伊蜷缩地蹲在地上,像只无助的小兽般呜咽。
她的骄傲,她的情意,她的期望,都在听到秦玉瑾说出的话时,彻底碎了。
看着这样的穆澜伊,叶贞便像是望着以前的自己,心疼不已。
穆澜伊抬起头,想从秦玉瑾眼中看到丁点的在意,可她看到的,只有他远去的背影。
“秦玉瑾,你的心怎么这么硬啊……”
硬到连解释都不愿意说一句,硬到连敷衍她都不愿。
她也是会痛的啊,她也是会哭的啊……
穆澜伊失魂落魄,倏然起身,抱着一旁的叶贞哭的像个孩子。
“阿蓁,我好疼,为什么会这么疼……”
“阿蓁,他不爱我便罢,为什么要让我去漠北,为什么要让我嫁给别的男人……”
“阿蓁,我不想再爱他了,我再也不爱他了……”
“为什么我会爱上皇家的男人,为什么啊……”
穆澜伊越哭越凶,泪如泉涌,声音也被江风吹散,支离破碎。
而叶贞轻拍着她的背,内心叹息。
是啊,为什么她们会爱上皇家的男人?
为什么她们爱的人,都不爱她们?
穆澜伊抱着叶贞哭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直到穆澜伊哭的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她才从叶贞的怀中起身。
“阿蓁,对不起。”
“澜伊,对不起。”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穆澜伊红肿着眼泡瞪她:“傻子,你道什么歉?”
叶贞也回眸看她:“那傻子,你道什么歉?”
穆澜伊看向日落西山,笑的坦荡:”是啊,我们道什么歉呢,不过是爱错了人,不过是表错了情。”
“不过,还好,你做了瑾王妃,日后我在漠北,也放心了些……”
叶贞望着穆澜伊,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澜伊,我不会是瑾王妃,而你也不会嫁到漠北,你信我。”
穆澜伊揉了揉眼睛,笑笑:“不说这些了,哭这么久,我都饿了,醉月楼没吃好,这顿晚饭可千万不能再马虎了。”
看着这样故作坚强的穆澜伊,叶贞突然想起今早她对自己说的话。
明明想哭,却为什么要笑呢?
等告别了穆澜伊,叶贞却并没有回忠义侯府,而是往宫门方向走。
没想到,叶贞的马车还未进宫门,就被御前太监首领拦了下来。
“忠义侯府叶蓁,跟咱家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