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苏倾是在那一年的春日,小丫头一袭浅粉的衣衫,如同枝头那含苞待放的桃花,那样青涩美好的年纪,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孩子。
不谙世事,说好听点是天真烂漫,说的难听些,便是只会拖累别人。
“沈家男子向来是要娶苏家女为妻,你不娶我便是有违祖训,祖宗怪罪下来你担待的起吗。”
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这是与她初次见面之后,我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那你是跟我走呢,还是在这儿等着我那遥遥无期的聘礼?”
而那时的我却没有想过自己一句无心的玩笑,竟让她认真了六年。
自那天以后,小丫头便时常让我许诺娶她,起先我还会严词相拒。可到之后,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会为我担心,因我欢喜,而那双纯净的眸只追随我一人……这样的人,让我如何忍心又如何甘愿放手?
她十岁那年,一句非君不嫁,而我只当童言无忌,一笑了之;
她十二那年,一曲芳心暗许,而我只当懵懂无知,知作未闻;
她十五那年,一段私定终身,而我只当任性胡闹,不置可否……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因为害怕失去她,所以屡次将她推开之后,又将她禁锢在怀中。
就这样顺其自然便好,等她长大了,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我会放她离开,并守着她的幸福。直到她十六那年以前,我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那天高齐告诉我她去了高家军营。
我本以为她对我的喜欢早就在我一次次伤害之后消磨殆尽,所以得知此事的时候我想,等我找到她,就再也不会逃避自己的心意。我会带她远走高飞,再不会让她离开,让她冒险。
只有她在我身边才真正安全,而我也才真正放心。
“所以就算有一天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放开你,哪怕是将你锁入笼中,我只希望你是只为我鸣啼的金丝雀……”
那晚我轻抚过她泛红的眼角,在她耳边低喃着她向我讨要了六年的许诺。
可等我再醒来时,身边没了那人的身影,而在这段时间之内,我与她之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为了真的形同陌路。
我看着她被迎入轿中,那迎亲的仪队锣鼓喧天,那观礼的路人一声声道着相配,她凤冠之上盖着绣了金纹的红绸,我看不清她的情绪。
“苏倾的命数早已定下,她会是沧楼的凤,会是惩戒帝王的利刃,而你,不过她百年之中的一个过客。”那个红衣女子轻摇酒杯,“不要妄图去改变什么,这都是命,就算你强求,也不会是你想要的结果。”
“若你不信,大可试试。”
苏倾,你的命数,是不是与我再无关联?我不敢去尝试,不敢用你作为赌注,去押一个虚无飘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