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已说到此处,两人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各自接过一枚金镯离开了去。江暮卿瞧这二人匆匆而去的身影,不禁勾起了唇角。
“什么事情笑得如此开怀,也说出来让我听听?”自身旁传来一声调笑,随之出现的是一位公子。
他自暗处缓缓走来,月光轻轻洒在那秀了金丝云纹的黑袍之上,让那穿插而过的金线更加夺目。
和平常的他并不相同,却更多了几分霸气与稳重,江暮卿啧啧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随后说道:“表哥今儿怎么换了个颜色?反差如此之大,可让我险些没能认出来。”
顾谨之其实不喜深沉之色,按前世他曾与江暮卿说过的,便是他的身世本来就是黑暗盲目,又何必让自己更加压抑。
可如今他却身着绣金黑袍,还真有些不像他。
顾谨之对此自然也是无可奈何,抬起胳膊也将自己打量了一圈,随后摇了摇头,“这一身可真是叫我烦得很,黑沉沉的,倒更是让我显老了。”
“如表哥这般年岁的男子,不都是巴不得旁人觉得他稳重?怎么表哥却小小年纪反而怕显老?”
顾谨之耸了耸肩,“人活一世不过七八十年,又有大半都在受苦,我何必故作老成,偏偏担下那不合乎年纪的重任?倒不如心性放年轻一些,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一番话说的是洒脱,可江暮卿却知晓他一辈子都没法放下。至少前世哪怕他离开了战场,那满手的伤痕也依然是提醒着过去,让他怎么也没法释怀。
不过此时若说这些,就未免太扫兴了些,江暮卿干脆回以一笑,而顾谨之也终于道明来意。
“顾晴如此为难于你,事后我一定会训斥。只是你既答应就不好反悔,所以我替你取了件衣裳,你且换上吧。”
顾谨之说着就让自己的随从把木托呈了上来,江暮卿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竟然捧着十分华丽的衣裳。
明明是素色,却以银线绣着无数繁复的云纹,肩头更点缀了大片的白羽,更显得这一身如同展翅欲飞的仙鹤。
然而再看裙摆,却是由白转为朱红层层递进,下头坠着赤羽。
江暮卿不是全然不喜这些装饰用的外物,可好看的东西人人都会见之心喜,江暮卿除却感叹其中华贵以外,这又有些哭笑不得。
“今儿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何必穿得如此隆重?更何况这尾端鲜艳,我如今还在丧期,穿不得这些。”
“只是点缀罢了,几许红也不算喧宾夺主,你父兄应当也希望你现于人前都是最美的模样。更何况给你这一身,我还有别的用意。”
江暮卿闻言朝他投去不解的目光,随后就见他将自己鬓角的碎发绕到而后,轻轻抚过那道的疤痕周围。
“你如今虽是受制于人,可我相信你的光芒是遮掩不住的,今日应当就是转变的机会。所以我的用意,就是希望你不论踏过多少的刀山火海,浴火重生之后,也仍然能保持心中的那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