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贼一直是江洲这边时常出没的一个群体,眼下却能够让顾谨之栽这么大一个跟头,可见不仅仅是因为其难对付,顾谨之轻敌也是原因之一。
而听着江暮卿这句话,顾谨之也明白此番自己有所疏忽,于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日后一定会注意,两人就为了保存体力不再说话。
只是即便如此,在体内消耗完之前,他们也在这密林之中迷了路,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出口。
“天亮之前这路估计都不好走,咱们还是歇着,免得你我其中一个倒在路上,可背不动另外一个。”江暮卿就此调侃了一句,也算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若是在平常,顾谨之定要说自己能背着江暮卿出去,可如今瞧了瞧自己身上的伤,估摸着确实如她所说,是肯定背不起来的。
所以没来得及多想,顾谨之也就应了一声,随着她顺势坐了下去。
今夜无月,那点光亮也隐藏在层层的黑云之中,让人瞧不真切,可江暮卿却扬起头来,看着夜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顾谨之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在旁陪着她,直到江暮卿一声轻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他才有些疑惑的望了回去。
“前些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西南军一场大战就只剩下我一人,身后是追兵,身前是绝路,一封又一封请求救援的书信传过去却杳无回音,到最后来救我的,就只有表哥一人。”
说是梦,却也不算是梦,可前世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大梦一场,连带她有时候回想起来,都在想这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毕竟重生的事情太过玄乎,江暮卿也解释不出为何眼睛一睁,她就出现在了十年之前。
然而顾谨之却并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以为她是真的做了这么一场梦,随后轻笑了一声。
“所以即便是梦境,也算告知于你,有什么困难先找表哥帮忙,旁人都是靠不住的。”
江暮卿也渐渐扬起了唇角,随后转头看他,“那若是连表哥都靠不住了呢?”
此言一出,顾谨之还微微一愣,可没等他说出什么来,江暮卿就又道:“如果说在这次水贼的奸计之中,表哥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心腹,会不会就此放下所有的仇恨与抱负,甘心只做一个世家公子?若真有那个时候,我可求不了表哥。”
这话中其实带了几份暗示,哪怕不是为了自己,江暮卿也不想顾谨之放下那些重负。
因为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如若放下那些,前路该如何去走,就完全想不到了。
然而顾谨之并不能猜到她话中真实的意思,就只是稍稍有些察觉,随后摇了摇头。
“你放心就是,就算失去了所有,只要我还活着,那些该被我记着的我都会放在心上。”
江暮卿心想着那可未必,可终究都是前世的事情,她再揪着不放也没什么意思。毕竟她对顾谨之也没有太多的了解,不知他心中究竟如何作想。
可是思来想去,她还是说道:“以后若是表哥遇着了什么纠结的事情,也大可来与我说,我虽不能帮
上什么大忙,可至少能提些建议,不至于让表哥走上歧路。”
她笑眼弯弯,说的却是无比正经,“以后若我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也会来问表哥,还望那时表哥能为我解惑。”
这话一说出口,无疑就是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此以后不论遇着什么事情,两人都不会太瞒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