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得到了自己一直肖想的,似乎就变得与孩童无异,此时看着这样的顾谨之,江暮卿就是这个想法。
只不过相对于顾谨之的高兴而言,她心中其实是有几分更复杂的情绪,毕竟她比顾谨之要多一个前世,所经历的事情也更多一些。
“将军这两日一定要注重休息,否则这阴雨天气若是加重了病情,只怕是要落下病根的。”军医蹙着眉心提醒了一句,看起来也是颇有些不满。
江暮卿于是对着床边坐着的人挑了挑眉梢,又重复了一遍军医的话:“将军可记住了,这两日好生歇息,别落下了病根,以后可有你难受的。”
这句话从军医口中说出来,顾谨之听没听见都是另说,然而从江暮卿口中说出,他则是立刻应了下来,“我都听你的。”
此言一出,旁边的军医就能哼一声,提着自己的药想转身就走。楼宴生在旁边也觉得十分好笑,可为了防止自家大哥找自己的麻烦,也就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跟在军医后头好生奉承。
毕竟这军医虽然一直都尽心力尽力,可是脾气不怎么好。
“行了,你好好歇着吧,我也回去了。”江暮卿这么与他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顾谨之却拉住了她,一双眼睛里头带着十分柔情,“你在这儿陪陪我吧,我怕过不了多久你就走了,下一回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得不说他的考虑确实在理,毕竟两个人一个是西南军的副将,一个是平西军的将军,总归不好在一处。江暮卿原本还准备再劝他,可等对上那眼巴巴的视线,却又只能是轻叹了一声。
“行了,往里头挪一点儿,我在这陪着你。”
顾谨之于是听话的往床里头挪去,看着竟是要睡。
江暮卿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都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与表哥也就才定了关系,还不确定以后成不成亲呢,你可得离我远点,免得误了我的名节。”
“就这样让我睡一会儿。”顾谨之却没回答她的打趣,而是十分疲惫地说道。
似乎是因为安心的缘故,话音刚落,那紧绷的心弦也就松懈了下来,很快就在她旁边睡去。
江暮卿垂头看着靠自己极近的那张苍白的脸,忍不住就想起了前世。
二十岁生辰的时候,宋临说他们该到定亲的日子了,江暮卿当时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好像有一个地方永远都填不满了一般。她知道那是名为感情的东西。
因为只要和宋临在一起,她此生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真正所爱。
然而那个时候一心只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江暮卿满心满脑就只有父兄的死,只是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下来。
定亲的事宜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宋临似乎根本就不担心当自己提起定亲一事,江暮卿会不答应。江暮卿也确实不会不答应。
瑯王定亲,这在大祁可都是一件不小的事情,那时候皇帝都亲自来了,可见对于这位曾经并不受宠的皇子也重视了起来,于是偌大的一个瑯王府热闹非凡。<
/p>
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江暮卿能感觉到的就只有无边的压抑。所以她离开了那人声鼎沸的地方,想去后院清净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