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有事儿出去一下,晚饭前回来。”
“唉,禾儿你回来,这不是刚进门嘛,急着去干什么呀?”
“我有个包找不到了,可能是被我同学拿走了,我得去他们家一趟,把包取回来。”
“那着什么急?坐一天火车怪累的,今天就吃了饭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取。”
“不行妈,那个包里放着我的内衣,我必须得拿回来。”
“内衣家里没有啊,先换家里的,实在不行一会儿妈妈出去给你买新的。”
“买什么新的,我那些也都是新的,我就去一下马上回来,您快去帮奶奶做饭吧,小心一会儿被爷爷听到了又该说咱俩不会过日子了。”
“那你同学家远吗?是哪个同学?妈妈认识吗?”
“妈,您真逗,好像我说了您就能认识一样,高中三年您去了几趟学校呀,见过我同学吗?”
“也是哈,那还不是怪你性格不好,除了小梓和小雅连个朋友也没有。”
“真是我亲妈,这么嫌弃我就让我出去吧。”
“快走,晚饭前回来啊,有钱吗?打车去。”
“有。”
“老五,是老五在外面吧,进来爷爷考考你都学了点儿啥?”
“你看吧,吵醒爷爷啦,现在怎么办?”夏禾急的冲着母亲杨春兰挤眉弄眼。
“啊,爸,家里没盐啦,我让禾儿下楼跑个腿,一会儿就回来。”
“哦,那老五,给爷爷捎一包玉溪上来,回来找你奶奶报销。”
“报什么销?不准捎,上个月刚体检完你就忘了,三高那么严重还想着抽烟,亏你自己还是大夫,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
“一天就知道嚷嚷,我抽口烟怎么啦。”
“妈…这…”
“走吧,快走。”
“那我走啦。”夏禾冲母亲使了个眼色,抓起外套迅速逃出了家门,为了节省时间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送我去朝阳路学府小区。”
“诶,坐好啊。”
“我赶时间麻烦您稍微快一点。”
“好嘞。”
车子从城西开往城东,路过旧厂区的时候夏禾下意识地看向外面,破败的厂房和曾经的家属院早已移为平地,各种大型设备正在气势汹汹地作业,一车车的土方被拉走,扬起一阵灰蒙蒙的尘土,原本高耸挺拔的两排梧桐树也被连根拔起,毫无生气的倒在一边,像是等待掩埋的战俘一般,被摧毁、被遗弃。
“呵!这里真的被拆了。”夏禾擦了擦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把头靠在车窗上,鼻子里充斥着腐坏的泥土味道。
“你这是刚从外地回来吧?咱们这儿现在可是了不得啦,到处都在拆迁改建,今年开始郊区的几个村也开始‘农村城市化’改造啦,以后啊,咱们准保也能跟大城市接上轨喽。”健谈的司机师傅越说越亢奋,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一样,一脸自豪感。
“这些树会被拉到哪里呢?”高楼大厦与她何干?她只知道自己在意的部分又缺失了一块。
“城南木材厂啊,到底也是多少年的老树啦,丢了怪可惜的,送到木材厂兴许还有些用处,也
算是废物利用吧。”
“废物?哦。”夏禾心里像压了一些重物,无力感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车子穿过扬尘,驶向更明朗的东边。
“到了,你给12吧,这里就是朝阳路,学府小区是个老小区,小区前面的路太窄车子进不去,你就在这儿下车,往前走走就看见啦。”
“谢谢师傅,给您钱。”
“哎,正好啊。”
“往前走?是那里吗?”夏禾沿着司机指引的方向走去,路两边有一些卖用品和早餐的小店,可能是到了下午的缘故,店大多都关门了,一片寂静。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夏禾也没有看见什么小区的影子,倒是有一排整齐的小楼安静的坐落在杨柳环绕之中。
“是这里吗?看着也不像啊。还是找个人问问吧。”夏禾刚想靠近门卫去问路,却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李依依,“阿姨,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学府小区吗?”
“不是的呀,那前面的石碑你没看到哦?我们这里是静山别墅,你要找的那个小区在隔壁街上。”
“隔壁?”
“哦,你原路返回,出去之后往右走,看到的第一个路口进去就是啦。”
“谢谢阿姨。”
“不客气。”李依依眉眼翻飞地把手里的垃圾袋丢进垃圾桶,迈着婀娜的步子走进了5号院。
“咦,这就是传说中的贵妇吗?”夏禾被李依依独特的‘气质’惹得浑身哆嗦,转身朝小区外面看去,“静山别墅,还挺隐蔽。”这是夏禾第一次来这里,她和李依依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这番场景。
“妈,谁在外面?”
“问路的,要去学府小区,走咱们这儿来啦。”
“哦,我饿啦,晚上吃什么?”
“你上去问问天佑,看他有没有想吃的,妈一会儿给你们做。”
“好。”方天佐径直走进方天佑房间,一把拉开紧闭的窗帘,“还睡呢?都下午啦,妈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你出去,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我也不想进来,乱死了,看看都不舒服。”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