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妈,您看您又提这事做甚?”
下班回家的夏天亮被祖孙三人哭作一团的场景吓了一跳,“妈,春兰,你
们这是咋啦?”
“爸。”
“小五?你回来咋不提前告诉爸爸,爸爸请假去接你。”
“没事儿爸,我东西不多。”
“那也该接,我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你啦。”
“哼哼哼。天亮,你过来。”
“咋啦?孩子回来是好事儿,你们哭啥?都别哭啦,我去买菜,咱们今天吃大餐。”
“先不忙。”
“嗯?”
“哇哇哇……”
“喔哦哦,念青乖,不哭啊。”
“咋还有个孩子?”
“你先坐下,禾儿你带着奶粉吗?孩子这是饿了。”
“妈,该冲多少呢?”
“哎呀,你抱着,我去。你说你,连奶粉都不会冲,你咋就敢把人领回来,这可是个大活人,做事情永远都是靠冲动,啥时候才能改掉先斩后奏的毛病。”杨春兰抹干净眼泪,从夏禾的背包里翻出来奶粉和奶瓶,一路埋怨着走进厨房。
“谢谢妈。”
“小五,这事儿不简单呐,你给我们说清楚,你在外面到底干什么啦?”
“爸,您先慢慢听我说……”
入夜十分,夏禾摊在她久违的大床上,辗转难眠,楼下不时传来念青的啼哭和父母的叹息。
“咱女儿以后可咋办呀?年纪轻轻的就带个孩子,这以后还怎么嫁人?”
“春兰你少说两句,孩子能听见。”
“我说的不对吗?她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本来就够可怜了,还在外面漂了多少年,虽然她电话里总说挺好的,到底好不好咱们能猜不到吗?大学都没有念完,能找到什么舒服的工作,打工挣的钱够不够吃饭都不一定,你瞧她那脸,干瘦干瘦的,呜呜。”
“你看你这是干啥?一会儿把妈吵醒了。瘦不怕呀,明天一早我就去买只老母鸡回来,猛猛的炖上一锅汤,好吃好喝补上它一个月,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闺女。”
“你就会当老好人,我还不是心疼她?”
“我也心疼啊,这些年我这心就没落过地,这回来了不比什么都强?”
“也不知道她怎么打算的,还走不走?”
“走啥走哇,这回我铁定不让她走啦。”
“呜呜,我快憋气死了,还不能对她说重话,生怕伤了闺女,哎呦。”
“来来来,把孩子给我抱抱,我也看看咱们的外孙女。”
“你这就认啦?这孩子留下可咋办呀?她现在连个工作也没有,结婚更是个难题,你就不知道发愁?”
“愁啥?闺女都说了,这孩子跟她有缘,我看着也喜欢,白白净净的多漂亮,亲生父母已经不要她了,咱再给送走喽,你不心疼啊,那才叫造孽呢。”
“那你说咋办?”
“要我说呀得留着,咱俩马上也快退休了,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也有小一万呢,咱家房子也够住,养个孩子还怕养不起?连我闺女我都养得起。”
“怪不得禾儿从小就喜欢你,好人都你当了,嘤嘤嘤。”
“哎呀老婆,你就不要哭啦,孩子都没你哭的惨,快别哭了啊,今天晚上就带孩子跟咱们睡,让小五好好睡一觉,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这还用你说?禾儿她哪里会带孩子,还是我带着比较放心。”
“你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快去把柜子里那块软皮子拿出来垫在床单下面,尿不湿穿久了可不行。”
“还是你想得周到。”
“谢谢爸妈,往后我再也不走了。”
那晚夏禾睡得格外沉,还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她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