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步……
三步!
一步!
他的脚踩在了湖边的地面上,一跃而起!
眼看就要脱离这片诡异的湖边森林,少年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离开了这片森林,无论身后埋伏他们的是什么人,生还的几率都会大上许多。池疏影此刻就在几里外的流杯亭中,以这位在沧溟国举足轻重的地位,身边必然有实力高强的供奉保护。
离开了这里,就能活下去。
然而就在他跃起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
面前平静的湖水,岸边湿润的岩石,甚至天上那轮圆满的月亮全部消失不见。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一片漆黑。
他从空中落下。
脚下原本应该是轻若无物的水面,却换成了略带泥泞的土地。
他的左脚踩在地面上的一刹那,一棵粗大的树干出现在面前。
惯性带着两人继续向前,但时越再次发力跳起,在树干上踩了一脚往回跳去,终于停下了身子。
他站在熟悉的地面上,沉默不语。
白悠㿥看着旁边的树干,神色微变。
她被时越救下后下落时折断的半截树枝就在两人头顶。
时越刚才罡气外放时在树干上造成的擦痕就在眼前。
他们又回到了刚才林中的位置,似乎连一步都没能跨出。
那三个戴着面具的杀手再度出现,却是在不远处半空中的树枝上俯视着他们,离两人很有一段距离。
时越把背上的女孩轻轻放下,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罡气护罩再次出现在他们周围。
而就在他撑开罡气护罩的同一时间,一道紫黑色灵光在他们周身一闪而灭。
罡气屏障只被那灵气轻轻触碰了一下,就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立刻破开。
时越心中微惊,瞳孔骤然缩小。
自他能够把正阳罡气收放自如后,这就成了他最强大的手段之一。就算是与玄明境界的老六宋辞切磋时被那把百斤重的铁锤正面砸中,罡气护罩也没有像如今这般不堪一击。
这时他感觉到了什么,看向前方某处。
密林深处,走出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中年男人,脸上还有些许胡茬,面相普通,漆黑的眼睛却莫名透出了一股幽冷的气息。
他身上的宽大长袍很明显不便于活动,更不适合战斗。
但时越明白,他大概不需要近身战斗。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三名烟雨亭的刺客和面前的中年男人都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时越的智商和推理能力其实并不出众,但对方暴露出来的特点实在太过明显,就算是他也能一眼就辨认出来。
服装上纹着幽冥草,戴着白色面具,神出鬼没,除了烟雨亭再无可能。
而玄术千变万化,诡异无比,极难捉摸,都是太虚殿的功法特性。
他经历过慕杳鸢对自己使用的无数次空间挪移,所以清楚他和白悠㿥两人刚才并不是被这种玄术抓了回来。
他们至始至终都在对方设下的幻境里,一步都未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