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则是在皱眉想着先前那门口公公报出的内容,池疏影已经答应不会公开他的信息,也承诺过若非必要不会惹得他被全场注意,如今这是个什么情况?
接着他感觉到许多人看向他的眼神多有异样,在他身上上下扫视,眉头皱得更紧。
他正在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转身就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忽然向他们走来,英俊面容上挂着无比热情的微笑。
面对这样的热情,哪怕并非熟人也本该礼貌回应。然而时越看着他身上明黄色的蟒袍,神色有些异样。
男子来到时越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道:“久闻时越兄器宇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脸上的微笑依然,时越却没露出什么表情,淡淡说道:“三皇子谬赞。”
当今沧溟皇帝池明繁有四位皇子,虽没有任何一位的修行天资能够与池疏影相提并论,但三皇子池胤精于权术,纠集了一批强大的盟友,隐约有与池疏影分庭抗礼的资本,却是朝野之中无人不知的事实。
男子脸上笑意更深:“心智过人,也与传闻中一般无二。”
他笑得亲切,眼中却隐隐有些冷意。时越明白那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假辞色,于是依旧平静与他对视,没有说话。
男子一把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向里面走去,顾意犹豫再三,还是跟着师兄走了过去。
那些客位分列在两侧,中间空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地上青砖被红毯覆盖,吸收了三人的脚步声,偌大殿内的谈笑声忽然间也消失无踪,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诡异。
池胤带着时越来到御席前,对着右侧第一个空着的位置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说道:“以时越兄的身份,坐在这里最为合适。”
这句话一出,殿内坐着的许多人神情立刻有了变化,微微眯起眼睛,投向时越的目光更加强烈。
时越脸色不变,心里却是有些无奈。对方如此捧杀,为的就是一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此明显的意图大概整个殿内只有顾意看不出来。然而那些人很明显乐得看到这一幕,极为配合,或者说这大概原本就是他们的想法?
但他不是任人欺凌的鹌鹑,更不会就此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开口说道:“坐在这里,恐怕稍后三皇子前来与友人推杯换盏时会挡了皇子的路,草民坐在后方便好。”
池胤面露不悦:“时越兄并非挡道犬,又怎会妨碍本皇子行走?”
时越平静说道:“或许我块头有些大,虽然无心,但也还是省去些麻烦的好。”
池胤忽然微笑道:“是有心无意,或是有意无心?”
时越不语。
三皇子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到自己的木案前。
然而动身之前,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怯生生缩在时越身后的顾意,赞道:“时越兄的师弟面有福相。”
时越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神情骤然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