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婻刚跳下马车,一中年妇人忙上前接过送过来的大氅。
“五公子已经回府,正与几位好友在听风阁。”
“哦?”
沈允婻一愣,脚步微微一停,转身走向听风阁。
尚未迈入听风阁,一缕《明月几时有》传入耳中,沈允婻不由露出笑意。
“咯……”
莲步摇曳登上阁楼,门外两名侍女蹲身福礼,沈允婻推门走入房内,正举杯欲要向朱佑敬酒的沈钟亮不由回头,见是沈允婻,不由一笑。
“七妹来的正是巧了。”
沈允婻前来北京城不久,但却极短时间内名满京城,在坐的朱佑、钱谦益、万国相,就是成国公小世子朱佑、魏朝也起身抱拳,唯独汪文言好似未觉,只是端起茶水微笑不语。
“七小姐才名久传江南,早闻才名,如今才有幸一见,甚幸,甚幸啊!”钱谦益深深一礼。
沈允婻蹲身福了一礼,笑道:“钱公子报国之志名满江南,小女子亦是艳羡之至呢。”
“小女子见过汪大人、魏公公,见过世子、万公子。”
汪文言这才微笑点头,向沈钟亮笑道:“沈家果然非同寻常,令妹钟灵俊秀,令人羡慕之至。”
沈允婻微笑神情一顿,不着痕迹走到汪文言身边坐下,笑道:“素闻汪大人智谋高远,一人可敌万人,小女子仰慕之至,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汪文言见到沈允婻掩口轻饮,见细长幽雅脖颈,心中竟然冒出莫名浴火。
一口饮尽,汪文言正要开口,沈允婻却起身走向沈钟亮,在一旁坐下,笑道:“小妹刚刚在孙大人那里得知,我大明竟然有人可半个时辰打一口水井,还真是厉害呢!”
“切……”
万国相不屑一笑,说道:“有什么可称道的,不过是用根铁棍而已,如此简单之事,钱兄家中就有此物。”
“哦?”
沈允婻一脸惊讶看向钱谦益,不由开口问道:“钱公子,小女对此等稀奇之物甚是感兴趣,就是不知钱公子可否赐教一二?”
钱谦益老脸一红,原本只是与万国相吹了一句,心下深感后悔,竟然有种骑虎不下之感,对一旁的万国相也有了些恼怒、不悦。
可……一大姑娘正眨巴眨巴着漂亮凤眼……
钱谦益捂嘴轻咳一声。
“咳!”
“不过是些许取水之物,算不得什么高明之处。”
抬头看到沈允婻双眼迷离,钱谦益心下更是后悔不已,但还是努力回想自己见到城外压水井样子。
“我大明挖井取水当开三丈之井,但此等之井颇为消耗民力、财力,故而可用三丈之余铁棍于地开洞,以空心之竹注入地底孔洞之水。”
“当然了,最为困难的是如何将地底之水取出,这就需要铁制压水井头,只有如此方可将地底之水取出。”
“啪!”
未等他人开口,万国相大手一拍。
“万某就知钱兄智谋过人,非寻常之人可比,定是那小人偷学了去!”
魏朝、汪文言一脸怪异,看到不住点头的朱佑、沈钟亮,却也不开口反对。
沈允婻越是听着钱谦益话语,越是疑惑不解,皱眉沉思好一会。
“钱公子,奴有些不解,一铁棍孔洞也只有鸡子大小,纵然有水,又能取出多少?”
众人一愣,钱谦益心下更是莫名一抖,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呢,万国相纸扇“唰”得打开,脸上更是带着得意。
“沈姑娘就有所不知了,地下与地上其实也没太大区别,地下也是有河流的,空心竹竿正好插在地下河流之上,孔洞虽小,自是可以将无穷无尽地下之水吸出。”
沈允婻起身向万国相行了一礼。
“万公子所言甚是,只是这水脉却极为不易寻到,地上河流一见即知,地下又岂是人眼可见?”
“看来此等之法果然不足一用……”
众人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沈允婻说的不错,如此打井需要地下水脉,可……可他们在城外,并未见到宁德驸马有风水先生查勘地形啊?也只是见一老头随意一指,就这么……出水了?
众人不解,全都看向钱谦益,钱谦益哪里懂得这些,更不可能知道压水井其实与人力开挖的水井差不多,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孔洞,但底部因为不断吸水,会在底部制造个圆形孔洞,一个用来储水的“圆形水池”,并且会有不断注水水源的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