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旗已经很给孙百户脸面了……”
“就是,孙百户再如何照顾亲戚,那也不能让咱们兄弟跟着倒霉吧?”
“马六那小子刚来头一天,俺就不喜,整日吆五喝六,以为自个是总旗、百户……”
“所以说……这人得低调!”
“欸欸,要说朱小旗大人也算是够仁义了,这都替马老头挡了多少灾,咱们千户有几个做到这份上的?”
“你若这么说,俺更觉得驸马爷仁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朱小旗大人刚来时候的凄惨。”
“反正那个马六是个祸害,哪能向魏公公吐口水……”
……
一帮子军卒嘀嘀咕咕,马老汉羞愧难当,手里棍子照着儿子就是一阵棒打……
……
魏忠贤心下恼怒,宁德驸马府损失无数,内库同样损失了五万两银子,整日拿枪打雁,没想到自个却被雁儿啄瞎了眼。
风风火火一路来到乾清宫直房,与守在门外的师明低声交待了一句,这才提着衣摆低头走入房内。
随着他的入屋,所有坐着的一干朝臣大佬全都看了过来。
魏忠贤掀衣跪地叩首。
“老奴启禀陛下,驸马爷以为,无论抢掠朝廷军资是何人,是流窜到辽东腹心之地数千建州贼人也好,还是辽东军卒做匪也罢,熊廷弼作为辽东经略使,袁应泰作为辽东巡抚,发生如此大肆抢掠之事,竟然一问三不知。”
“驸马爷说,若是建州贼人闯入辽东腹心而不知,熊廷弼、袁应泰当斩,若纵兵为匪亦是当斩!”
“自萨尔浒我军兵败后,两人身为辽东督师,不齐心合力为国效命抵挡外敌,却每每相诘彼此,以至于辽东军心涣散,以至于发生此等肆意劫掠朝廷军资之事,其罪难恕!”
“但驸马爷以为,熊廷弼、袁应泰两人实乃我大明名将,斩之亦是可惜,故而请奏陛下,请两人为沈阳总兵、辽阳总兵,为我大明镇守边关重城。”
“请奏陛下令选辽东经略使、辽东巡抚,以便专心辽东兵事。”
魏忠贤头颅抵地,嘴角冷笑连连,屋内却落针可闻。
朱由校一一看向屋内所有人,一脸平静道:“数千军卒抢掠朝廷军资,如此恶事,整个辽东竟然无一人可知!”
朱由校转头看向一旁的刘若愚,刘若愚忙低头奉上一个木盒。
“啪!”
朱由校随手将木盒扔到房屋中央,木盒受力不住破碎,一封封奏折散落一地。
“一年来,朕没有收到辽东一丁点好消息,却收到叶赫部、铁岭的丢失!”
“收到的只是催要粮饷,催要兵甲器具,收到的只是两人你来我往的弹劾奏折!”
“砰!”
重重一拍椅案,小皇帝猛然起身。
“铁岭丢失,建州贼已经兵临城下,不思如何抵御贼军,如此危急之时,竟然还敢纵兵抢劫、隐瞒不报!”
“他们想做什么?”
“想将整个辽东送给建州贼子吗?”
“是不是还要给朕来一次萨尔浒之事?”
“啪!”
小皇帝大怒,一把扫掉桌案上笔墨纸砚,屋内碎片一地。
朱由校心下大怒,自己与大兄在沙盘上谋划萨尔浒之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一旦战败后的结局,大兄也早已说过,辽东可以承受失败,但这种失败不应该是因为自己内斗不断,这种失败无法让人接受。
朝廷争吵不休,辽东争吵不休,叶赫部丢失,铁岭丢失,相互推卸责任……一想到这些,想到自己大兄对辽东局势失落的判断,朱由校就已经从心底认可了撤离沈辽等地所有百姓,就已经认可了大兄的牵制计划,可这些人怎么做的?
一想到辽东竟然阻挠大兄的最后一次努力,朱由校心下愤怒难以抑制,但他知道,抢掠之事不能太过牵扯领兵之将,也不得不强压下大兄的愤怒,但总是要有人为此负责,一想到大兄的本意……
“师明,传朕之旨意……”
“陛下且慢!”
吏部尚书**星心下一急,忙出口阻止,屋内一干人等心下不由一松。
**星起身站到趴着的魏忠贤身边,拱手说道:“陛下所言甚是,自熊廷弼于辽东,辽东诸事纷纷,确有懈怠辽东之事,叶赫部被建州贼攻破,开原、铁岭的丢失熊廷弼难辞其咎。”
魏广微刚要站出来反对,魏忠贤不经意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魏广微不得不闭目不言不语。
**星话语刚落,叶向高也站起身来,拱手说道:“宁德驸马之物丢失,究竟是何种情景,我等亦是不知究竟,若冒然罢去辽东两位督师,辽东恐有动荡,不如……不如朝廷派遣些人前去查看一二,再由陛下处置。”
朱由校看着一干老臣纷纷转头低声交流,见他们纷纷点头,心下就知最终结果又该是如何。
魏忠贤嘴角冷笑,抬头看向叶向高、**星,看向纷纷点头大臣,不冷不淡说道:“不知究竟,五千军卒所用之物丢失是不是真?如此之等恶事,无论何种缘由,熊廷弼、袁应泰两人就是该死!”
“老奴恳请陛下,调熊廷弼、袁应泰入沈入辽戴罪立功,另调朝中持重能臣督理辽东兵事。”
“老奴恳请陛下,身处沈阳、辽阳险地之民撤回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