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芽起身沉默退了出去,刘卫民也懒得起身相迎,不一会崔文升带着几个男男女女进入船内,他这才站起身抱拳。
“崔公公前来,本驸马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崔文升自红丸一事差点损命,花了不少银钱才让魏忠贤救了他一命,因眼前之人一句话语,更是得了南京镇守太监一职,也算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
南京镇守太监权柄颇大,南京大大小小的事儿,几乎就没有南京镇守太监不能插手的,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江防以及各卫所的事情。
南京镇守分为内镇守与外镇守,内镇守就是南京镇守太监,外镇守是南京五军都督府,一个掌握人事任免,一个主持具体事务,因为镇守太监是北京城下派的宦官,代表了皇帝行使权利,而南京五军都督府都是些宗室勋贵掌控,为了避免皇帝忌惮,五军都督府并不敢真的与镇守太监顶牛作对,实质上五军都督府要低上一头,仅仅是皇帝盯着江南的一只眼睛,南京镇守太监就要高上南京各衙门一头。
崔文升落了势,被赶出了大明权利中心,在江南却是首屈一指的权高位重,但面对曾经敢暴打他的刘驸马,崔文升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
听了刘卫民话语,崔文升忙躬身抱拳一礼,脸上也略带谄媚。
“咱家哪敢怪罪驸马爷,咱家唯恐驸马爷怪罪咱家招待不周呢!”
刘卫民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崔文升就坐,杨柳儿更是充当起婢女,为崔文升及一干人等奉上茶水。
崔文升不敢大意,杨柳儿为他倾倒茶水时,甚至微微抬起身体,表现的甚为卑微,刘卫民也不在意,知道他怕的是什么,端起茶水小饮了口,嘴角微笑。
“崔公公前日送来的茶叶不错,今日不会将去岁的花魁也送与了本驸马吧?”
“呵呵……”
刘卫民不由呵呵轻笑,崔文升忙欠起身体,一脸尴尬歉意。
“前日小奴不知是驸马爷当前,得罪了驸马爷,咱家今日将小奴带了过来,任由驸马爷发落。”
刘卫民微微摆了摆手。
“都说秦淮河群芳争艳,江南瘦马如何如何妖娆妩媚,本驸马也就是一时好奇,想要见识一番,不见还好,见了后,方觉甚是无趣。”
“呵呵……”
“都是些许小事,崔公公莫要太过在意。”
崔文升回头恶狠狠瞪了一眼身后女子,一脸恼怒。
“驸马爷不与你一女子一般见识,还不赶紧向驸马爷赔罪?!”
小奴年纪不大,也就十五六岁模样,大红罗裙配着精致细腻面孔,有种骨感妖娆性感,或许“刘驸马”的名声真的烂了大街,游走在南京陪都上层的小奴,也不是太过在意这位北京城前来的恶霸,前日刘卫民想要见识下秦淮河花魁风采,谁知却连人家花船边也没碰到,还被几个士子大大讥讽了一通。
南京官场大多只是像听天书听了些他的混账胡闹,并无几人真正相信,但这不包括崔文升,一听到自己豢养的花魁女子,竟然招惹了大明最霸道的驸马爷,那个恼怒就别提了,也只得带着人前来赔罪,唯恐眼前之人在司礼监,在皇帝面前随意一句话语,将他碾成碎渣。
小奴头也不敢抬起,低头缓步来到他身边,如个婢女跪坐着倒了杯茶水。
“小奴不知驸马爷当前,还请驸马爷恕罪。”
刘卫民并未伸手接下茶水,反而勾起她的下巴,感受着手指传来的稍有些凉意嫩滑,细细观赏了下她的眉眼。
“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就是差了些稍许气质,粉脂味稍重了些,尚且不如杨柳儿身上那股柔和成熟,年纪轻轻,当多些灵动活泼,无愁强说愁,有些做作了。”
接下茶水,轻轻摆了摆手,小奴低头退下,刘卫民看向崔文升身边几人,眉头微挑。
“几位先生倒有些眼生,崔公公可否为刘某介绍一番?”
想也未想,崔文升指向一老者与一身穿文士道袍女子,正要开口,老者却双手一抱拳,看着他片刻才缓缓开口。
“南京都察院御史孙世纪,见过刘驸马。”
又指向身后女子。
“小女孙秀婉。”
刘卫民一愣,在孙世纪、孙秀婉两人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无奈起身,向孙世纪深深一礼。
“原来是孙世伯当前,三弟婚娶世伯爱女,世伯当前却是不知……”
刘卫民一脸苦笑,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