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两位公子还是仔细考虑考虑,若真觉得不在乎世人异样眼光,可以接受宁德驸马府,两位就留下,若还有些犹豫……两位还是回去再想想。”
朱徽妍也不再多言,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抱拳躬身,看着她转身进入内间。
自幼便生活在皇宫,朱徽妍知道众口铄金道理,入了宁德驸马府就再无转圜机会,就成了天下士子们口伐笔诛的对象,一般人犹豫不决也在其理。
如同小公主所想,京城无数茶肆酒楼纷纷扰扰,全是对宁德驸马府的不满,却从无一人提及净军、幼军半年无军饷之事,或许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幼军、净军无军饷之事,好像只要不是户部、兵部,只要不是朝廷掏钱养兵,就会被所有人无视一般。
人们眼中只有刘家寨造了三千余门炮,只是流传着卫民钱庄是如何的肥硕。
刘养前去了江南,余丛升一心只盯着造船之事,小公主也搬去了刘家寨,主持红薯育苗事宜,整个宁德驸马府几乎成了座空府,按照常理,一座空府,无论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不用半个月,京城百姓的热忱心也会慢慢冷淡了下来,谁也没想到不仅仅热度没冷淡,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漫天大雪、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也未冷却半分。
眼见着就要大年三十,眼瞅着就要进入天启二年,大海上一拨未平一拨又起,原本以为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英格兰、大明众多海贼,再加上倭国,这已经是海贼们可以拿出最多兵力了,谁知琼州传来消息,说是东番红毛贼出现在了南越仁国。
不听到这消息还罢,听了南越竟然也想着参与进来,再次传信北京大舅哥,小皇帝得了信件后,大怒,原本准备给辽东的火药也被全部送往南方,也更加剧朝臣们对刘卫民的不满,可随后朝臣们不得不低头妥协。
看着押运数十艘大船物资的马四海送来的信件,刘卫民不由摇头苦笑,感觉自己大舅哥成熟了许多,竟然也知道要挟,竟然以飞鸽丢失,以江浙众多将官不服军令,强逼着朝臣们闭嘴低头。
随同物资登岛的方从哲,见刘卫民苦笑摇头,不由说道:“北京可是发生了些事情?”
刘卫民将书信送到方从哲手中,苦笑道:“有人眼红了小子家资殷实,对小子造炮太多很是不满,认为小子就该自掏本钱贴补辽东。”
方从哲忙低头去看信件,脸色也是随着信件内容阴晴不定,直至看罢完了,才苦笑摇头。
“若老夫在京师,未看到西夷船只,老夫也会登门寻公主,也会想着法子从你小子嘴里掏出些火炮来,北京城距离辽东太近了些,还是稳妥些为好。”
刘卫民有些奇怪看向方从哲,说道:“小子知晓方阁老与一帮朝臣们比较短视,双眼也只是盯着眼前,只是……为何阁老见陛下用魏忠贤挟持朝臣,反而不似以往焦躁恼怒?”
听着眼前臭小子如此评价他这个三朝首辅,不由恼怒冷哼一声。
“哼!”
“你小子在玩火知道吗?想用镇江,用野人女真,不住将建州贼赶往沈辽等地,可你想过没,万一山海关挡不住建州,后果又会如何?”
“还有,作为一个帝王,用些宦官阉奴打压朝臣,这种事情太过平常,老夫又岂会奇之怪之?”
刘卫民点头赞同道:“方阁老话语不错,一个合格帝王,终会学会文武制衡之道,的确没什么可奇怪的,再说了……只要那些大臣们愿意低头,有孙大人在,想来也不会太过打压,确也不用太过担忧。”
“至于山海关挡不挡得住……方阁老有些过于担忧了,有我刘家三兄弟在一旁牵制,若藏在城内还挡不住建州贼,小子以为……这些人活该被建州贼砍了脑袋,死不足惜,小子更加不会将省吃节用的银钱,扔在一群废物身上。”
方从哲想开口骂上几句眼前胆大妄为的小子,就如同眼前即将爆发的大战,原本可以一点点将海贼平灭掉,偏偏以黄金,用人性的贪婪逼迫海贼与他决一死战。
想狠狠教训眼前臭小子,开口却又无奈叹息。
“你小子就这么自信,自信建州贼不能破开山海关,若是万一呢?万一真的打开了山海关,到时候,可是全晚了!”
刘卫民神色稍微郑重了些,极为认真思索片刻,最后还是微微摇头。
“方阁老,这么说吧,若仅仅只是击败建州贼,只要提供给小子足够的火药、火铳、火炮,小子只需一万精锐军卒,只需净军或幼军训练两三年,小子就能打到赫图阿拉。”
“但这也只是击败了建州贼,也只是夺了赫图阿拉,建州贼依然会存在,他们只会逃向更加寒冷的北方之地,依然还会成为我大明北方边患。”
“给小子五万精锐军卒,小子可以彻底消灭掉建州贼,以三万精锐,以数百艘大船自奴儿干都司登陆,南北相击,一至两年彻底消灭建州贼,大量杀伤北地女真一族,如同当年宋之辽国打草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