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魏忠贤心下有底,也不怕张嫣皇后娘娘身份,看着一干低头妃子们,眼睛里冷意更胜三分。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就在此时,朱由校走出房门,看向张嫣叹气一声。
“皇后还是回坤宁宫吧……祖制不愿让我朱氏子孙为官,所虑者惟民尔,担忧朱氏子孙凭借皇家血脉为非作歹,欺辱百姓。”
“但今时不同往日,朱家子孙愈来愈多,奉养又太过靡费国帑,增其百姓负担,朱姓子孙不能经商,不能务工,不能务农为官,宁德驸马之言,皇室子孙于海外为官,增我大明之名,宣我大明威严,又可安定社稷民心,朕亦以为可!”
张嫣张了张嘴,心下一阵叹息,手里的信件已经说了很清楚,近百万朱姓皇室子孙,大明朝兴盛的时候还能养得起,如今断了皇室子孙供奉,除了正牌的王爷嫡系子孙还好些,余者活的还不如普通民夫。
皇室子孙不能经商,不能务工,不能从武,更加不允许为官,就算种地,种的土地也是宗室皇庄田地,也多是各王府名下田地,与普通民夫并无不同,越是血脉远一些,日子越惨,没人敢请宗室子孙做工,哪怕签下了免责文书也不可能,不出事儿无碍,一旦出了事情,牵扯到了皇室就是一屁股屎。
宗室子孙也就剩了个名头,日子凄惨着呢,但这些人并非一无是处,在海外为官还是不错的,本身就是大明皇家子孙,血脉总是要比那些与野人没多少区别的土著要强了许多,无论是联姻,还是为官治民,仅凭“大明皇家子孙”名头,就要比朝廷那些文官们强上无数倍。
有时,贵族血脉更强于才干,尤其是极为封闭的小岛屿。
百年的王朝,千年的土司!
传承久远的土司与大海上小岛土著没太大区别,没有太大变故时,首领家族基本上都不会有太大改变,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注重贵族血统,尤为尊重贵族出身,大明再有水平的文臣跑去了海岛上,在语言不通、民俗不同情况下,你说你能治理好地方,那不是扯淡是什么?也正因如此,安南才会得而复失。
刘卫民在信件上已经说了很清楚,也并非是说什么样的宗室子孙都可以前往海外为官,这才有了大舅哥之言,与普通学子一般,参加科考就是了。
手捏着信件,想要开口劝解却又找不到理由,百万朱姓子孙总不能一直百姓养着吧?任由宗室子孙穷苦困顿,张嫣也不敢开这个口,只能蹲身福礼,带着一干脸色微白妃子、德嫔离去。
紧接着就是喜儿拿着信件跑去内阁,将信件给脸红脖子粗的叶向高,叶向高看罢,脸也不红了,脖子也不粗了,再也说不出什么话语来。
祖制要求朱姓子孙不能在大明为官,可没说不能跑去海外为官的,再言什么祖制,百万皇室子孙生活困难是事实。
一干大臣们一一看罢书信,本来还是吵吵嚷嚷,未出一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没两日,吕宋又传来消息,宁德驸马大胜,西夷战败,弗朗机西班牙赔偿两百万两,弗朗机葡萄牙人赔偿一百五十万两,外加赔偿马六甲海峡,东番荷兰赔偿一百万两,英格兰赔偿五十万两,西夷四国共计赔偿大明朝损失五百万两……
乾清门跪了一地人,皇帝手里捏着薄薄纸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宗室朱家子孙乱了,百十个藩王、郡王也乱了,纷纷上奏询问海外封国、为官之事,不仅仅只是宗室乱了套。
正月,鞑靼右翼诸部侵入榆林,掠民数万。
二月初七,山东大震,兖州、济南、东昌三府毁民房无数……
水西安邦彦反叛……
此时又正值青黄不接之时,再加上辽东请银,刘卫民的八百里加急奏折送到大舅哥案头后,一听说整日惹是生非的浑小子,竟然又为朝廷弄了五百万两银子,一下子又都乱了套,陕西官员请银抚民,山东请银赈灾,贵州平乱请银,辽东也跟着凑热闹,也请银修整兵备……
银子还没见到一文钱,讨要银子的人却有无数……
刘卫民也不理会朝廷上的无数烂事,就算想要理会,他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根本没法子理会。
被困住的吕宋,尽管双方使用的火枪一样,但明军多了手雷、开花弹,击败吕宋大鼻子并不是很困难。
吕宋开城投降,刘卫民脸上却笑开了花,本应早早将金银送回西班牙的吕宋,但是为了有足够舰船对付大明朝水师,吕宋一年所得的金银并未及时送走,满登登的金银闪花了他的眼睛,阿尔瓦满头大汗声称是西班牙的私有财产,却被小豆芽狠狠教训了一顿。
清点后,仅五艘大船金银就有百十万两,也被刘卫民据为己有。
吕宋总督,实质上算不得是总督,真正头上顶着的是新西班牙总督,治所在墨西哥,而吕宋正是归墨西哥的新西班牙总督管辖,因为无敌舰队的战败,英格兰乘势崛起,但却每每劫掠美洲大陆航道上船只,所以才会有北美大陆转道澳大利亚,转道吕宋,再由吕宋船队护送运银船回国。
道路虽远上不少,但与葡萄牙运银船只一同返回西方,运银船自也安全了许多,好死不死招惹了大明朝,结果金银没运走,全便宜了刘卫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