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意味着什么,他们谁都知晓,可朝廷军卒一再战败,宁德公主又驻兵不前,一副任由叛贼攻打曲阜架势……
李茂才眉头紧锁,沉默良久也没甚好法子,刚刚离开的小子话里话外意思,无足够赈济百姓粮食,他是不会轻易替曲阜解围,不仅被一小儿羞辱了一顿,还没法子进行反驳。
拿不出粮食,砍了徐鸿儒等人的脑袋,数十万百姓依然难以救助,要么活活饿死这些百姓,要么全部当成叛逆砍了脑袋。话语没挑明还罢,放在了太阳底下,在座的一干文武,任谁也不敢开了这个口子,不敢开口,就只能任由那小子施为。
“沈大人……可否劝解刘驸马一二,哪怕暂时替曲阜解围,咱们再仔细商议商议。”
李茂才无可奈何,只能看向沈儆炌,希望通过沈家可以让那个可恶小子出兵。
沈儆炌一脸苦涩,说道:“沈家也只是与刘驸马有些生意往来,出海走货也还是两成之税,军略之事我沈家更是无可奈何。”
说着,沈儆炌却转头看向张鸣鹤,犹豫说道:“宁德公主不愿进一步与敌厮杀,陛下也未同意朝臣们弹劾,我南京卫所是否可以遣派一些将勇,再让孙巡抚遣派一些辽东将勇,以辽东军将悍勇,平定了衮州之贼当不是太难。”
张鸣鹤微微点头,说道:“南京可以拿出三千卒,只是……这饷银又当如何?”
汤宾尹眉头微皱,说道:“贼寇阻塞了河运,送入户部赋税暂时还在我南京,若陛下同意,平定了贼子再发放饷银亦无不可。”
“陛下会同意吗?”王图一脸犹豫。
应震皱眉思索片刻,有些不确定说道:“孙巡抚与陛下较为亲善,或许孙巡抚可以说服陛下,曲阜太重了,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亓诗教看向众人,说道:“正如应大人所言,曲阜绝不容有任何差池,老夫以为就如此吧,尽快将消息传回京城,绝不能让刘驸马抢了先入京!”
众人无奈,除了这个法子,他们也无法子彻底解决此事,只能寄望皇帝令选他军平定了衮州之祸。
这些人商议着什么,刘卫民并不去理会,他也不愿意与文臣们打交道,至于孔府……
他根本就不喜欢,甚至看不起当代孔府衍圣公,满清这边登基,那边就上表称臣,再加上蒙元、以及数百年后日军侵入山东之时,刘卫民尊重孔圣人,至于这些后人么……那还是算了。
原本是准备给沈允婻三日时间,安排好了南京诸事后,随他一同北上回京,一顿饭食让他改变了主意,这些人若不提曲阜还罢,提了出来,他就不相信他们会轻易放弃了。
连回织造府都无,直接出城登船,他的到来,漕帮立即遣派了数十艘大大小小船只,上千苦力民壮跟随,与之随同的还有两百艘北上京城商贾船只。
河运被阻,北京城物价一日飞涨一日,刘卫民登船北上,精明的商贾立即发觉了里面蕴含的巨大商机。
数十幼军骑马沿着陆路,八百里向北京城和小公主传递消息,与此同时,同样还有数股人马八百里向北京城日夜狂奔。
宁德公主朱徽妍领一万五千卒,配备强大火力情况下,再加上漕帮船只运送,水泊梁山上的闻香教根本不堪一击,原本只是散沙的普通百姓,哪里见识过强大火力轰炸,徐鸿儒以及大小头领们的家小们全成了明军俘虏,但也因此,净军、幼军也并未就此南下直逼郓城﹑钜野,直逼徐鸿儒老巢。
徐鸿儒留兵五千于郓城,小帅侯五领兵三千、民一万居于钜野,徐鸿儒则领五万卒、民无以计数,联同沈智﹑夏仲进﹑张柬白﹑周念庵﹑孟先汉等一干小帅四处攻略衮州各处。
七月,衮州峄县、藤县、费县、沂州、泗水、宁阳、汶上等运河之东诸县先后丢失,运河之西除郓城﹑钜野、金乡三县被徐鸿儒所夺,单县、城武、曹县、定陶、曹州则被河南贼所夺。
衮州除了北部外,衮州府城、曲阜则被十数万饥民和数万乱军死死困住,连攻月余,衮州城、曲阜残破不堪,民心动荡,衮州城内更是发生数起叛乱,眼瞅着即将告破时,刘卫民领着数百艘大小船只,沿着运河一路北上。
徐鸿儒像是老了十余岁,身体也佝偻了许多,南洋消息不断传入大明朝,徐鸿儒也得到了那人的消息,原本还甚是不服气,在水泊梁山与净军、幼军厮杀了一场,若非是净军突然后撤,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在了水泊梁山。
一群“大臣们”坐在抢来的屋内,却再不似以往争吵谩骂,全都低头默不作声。
矮胖的夏仲进低头良久,抬头看向王氏,叹气道:“大嫂……那人真能放了我等一条生路?”
王氏苦笑一声,说道:“那人会不会放过咱们……没人敢确定,小公主是这么说的。”
“五师弟,不管那人会不会放过了我等,曲阜是必须要夺了下来。”
“二师兄说的没错,只有曲阜才有足够的粮食,只要抓住了孔府一家老小,咱们就可以逼迫朝廷退却!”于弘志一脸凶狠。
众人相视一眼,又是一阵气馁。
“又是如此,那个混蛋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总是被牵着鼻子走!”周念庵又是一阵不满嘟囔。
孟先汉无奈苦笑,说道:“衮州各州县已经被咱们占了,这么多饥民,只有衮州、曲阜有粮,朝廷打又打不过,不想被牵着鼻子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