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在一张圆桌前,刘卫民随手摘下一粒荔枝,刚刚剥出晶莹剔透荔枝,又欠身塞入小媳妇嘴里,丝毫不介意他人目光。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新丰绿树起黄埃,数骑渔阳探使回。
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
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
云中乱拍禄山舞,风过重峦下笑声。”
“千古美人都喜爱的好东西,好吃吧?”
“嗯!”
朱徽妍重重点了点小脑袋,刘卫民不由一笑。
“控制,不仅仅是军队强压,是礼仪法制,还有经济命脉的控制。”
“安南自秦汉之时就屡屡反叛动荡,我大明朝也不是没使用过儒家礼制法规,效果却不是很好,反而起了相反作用,更是让他们每每侵犯其他小国。”
“将安南、苏禄分成一个个小土司,分其权、其财,使其无法尾大不掉,但是……”
刘卫民指了指自个脑袋,笑道:“但是,人总是长着个脑袋的,现在他们或许不明白土司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者他们心下清楚明了,只不过是咱大明力量更加强大,他们无力反抗,只能遵从陛下意志。”
“这并不十分稳妥,他们……尤其是安南,他们还没有完全放弃抵抗,也为了防范将来分封到那里的王爷们,就需要在他们头上多加一道封锁,控制他们的经济,与大明经济往来更加紧密,从上至下将他们绑在大明朝的身上,如此才够稳妥。”
“当然了,对我大明朝也是好处多多,江南粮食不足,安南、苏禄可以弥补,还能得了更多钱财,养活更多人,何乐而不为?”
朱徽妍手指捏着颗荔枝,小脸也有些羞红,在沈允婻一脸怪异下塞入他的口中。
“妍儿听相公的!”
“呵呵……”
刘卫民不由一笑。
“今后跟着相公吃糠咽菜,可不许埋怨啊!”
朱徽妍、刘英儿、杨柳儿皆是一愣,唯独沈允婻一脸郑重。
“老爷,真要这么做吗?”
刘卫民随手摘了把荔枝扔在她面前,苦笑一声。
“老爷早就知晓山东官吏们、朝臣们不作为,整日吵来吵去,除了会张嘴要钱,其余的屁事不干。”
“原本是不该有山东之祸的,如今好了,几十万百姓总是要张嘴吃饭吧?总不能让公主,让老爷双手沾满无辜百姓的鲜血吧?”
一提及山东之事,众女神色也黯淡了些。
“山东地平,土地肥沃,除了易于遭受水灾,其余的也无多大碍处,比陕甘、山西要强了太多,再加上咱们的产业也多在此处,距离北京城也近,能不伤人命就绝对不要伤人。”
刘卫民挺身拿过茶盏,说道:“江南是大明之根本,原因就是江南是我大明赋税之地,江南稳,则大明腰杆硬。”
“山东、河南则是大明之腰杆,陕甘、山西穷苦,最易干旱,最易民心不稳,当今江南产粮不足,只能以两淮、山东、河南补足,但是呢……这些本应是补足之地,赋税却日益减少,何故?”
“官绅、宗室、孔府所占无税之田过多,且皆为肥沃之田。”
刘卫民指了指远处荒芜了的田地,叹气道:“此时田地荒芜,不仅仅只是因为山东官吏们、朝臣们的不作为,还有孔府、当地官绅、富户的压榨。”
“孔府之祭田、学田、例地多少?七千余倾,七十万亩!”
“不言其他地方,为何衮州仅仅只是个地龙翻身,为何就成了这般?”
“我大明田地税,三十税一,一亩田以顶天三石粮计,一亩田仅需纳税一斗,不足二十斤!”
“孔府向名下佃户纳多少税?一亩田七斗,即一百三十斤,这还没算什么大斗小斗什么乱七八糟,若这样算的话,每亩一百五十斤都不算为过,可是……每亩田地真的可以产粮三石?”
刘卫民对此一直持怀疑态度,后世有化肥自然不成问题,关键是这个时代没有化肥,他小的时候见识过没有化肥田地情景,雨水好的时候,尤其是雷阵雨多的时候还能产个三百来斤,若稍微差一点,看着有穗却无麦粒,产粮极差,大多也就二百来斤粮食。
以两年收三季来算,每年一亩地也就三百斤粮食,孔家收一百五十斤,也就是二税一。
刘卫民对孔府吃相很是不屑,又说道:“孔府几乎以二税一征纳佃户佃租,风调雨顺时,无水灾旱灾之时,多种几亩田地,佃户还能勉强过活,可是灾难来了呢?”
“朝廷是免了受灾百姓佃租,孔府以及官绅们免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