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民也不在意马儿是不是拉着马车跑了,跳下马车,先是整理了下青灰色曳撒,按了按腰间天子剑,昂首挺胸大步走向高高在上的御座。
“臣,幼军指挥使,见过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朕唤爱卿上殿,皆因诸位诸臣看不懂爱卿所书之表格,还请爱卿亲自向朕,向众臣解说。”
刘卫民礼拜后,刚站起身来,听了大舅哥话语就是一愣,怎么感觉大舅哥心下有些怒火。
他也没有细细揣摩,稍微想了下,说道:“启禀陛下,臣之表格只是以二十四县所述重新制作,臣以为,陛下日理万机,所虑之事颇多,故而奏折不宜所言之事杂言过多,越是简单易懂越佳,故而才重新弄了张报表,陛下亦可一目了然。”
“臣之纸张颇小,纵是臣指着纸张解释,诸位大臣们也是不清不楚,臣请奏陛下,臣需一木板,如此才可解释清楚。”
朱由校微微点头,看向一脸病态嫣红的叶向高。
“准!”
师明忙低声与一小宦官低声交待一句,朱由校又将摆在手边的木盒交到师明手中,师明忙又送到刘卫民手中。
木板未有一盏茶功夫就送了过来,看着木板还算平整、宽大,众臣只见刘大驸马自衣袖中拿出一方小木盒,见他拿出一条状白色之物,蹲在地上开始在木板上写写画画起来,众臣相视,脸色却甚是阴沉。
刘卫民也不理会他人如何作想,若说二十四县童生们的报告都是些文字,而他的报表则更加直观。
纸张上的表格纵列的是二十四个县名称,横列则是各县开垦田地总数目、士绅所占免纳粮税田地数目、官衙自留田地养吏数目、男女人丁(0~15,15~60,60之上)数目、毁坏屋舍数目,三月来修建民房数目、组织民众秋种田亩数目、尚还有多少百姓无屋舍可居之数,以及安排了多少无房屋百姓住进官府、百姓家中之数……数目一清二楚,更是有受灾前数据与之对应。
但木板大小有限,他也不可能一一都将二十四县书写上去,也只是写了五个县,只要能让人听明白就够了。
三盏茶时间很快过去,所有大臣只是冷着脸,看着他在木板上写写画画。刘卫民站起身来,招手唤过两名宦官。
“诸位大人请看,当然了……刘某的字迹是差了些。”
刘卫民打趣了一句,见一帮文臣们皆冷着脸,他的面色也冷淡起来。
“纵列是衮州各县的名称,想来诸位大人也能一目了然,横列各位也应能看的明白,若连这些都看不明白,刘某就有理由怀疑诸位的聪慧,有理由怀疑诸位大人是否还有资格留在朝堂上。”
刘卫民指着表格内填写的数据,说道:“这些数字源自西域,叫阿拉伯数字,只所以使用这种数字,是为了更加直观,更为易于计算,让人一见便知大小……”
“刘驸马,难道我汉家文字就不够直观?非要用西夷文字?”赵南星一脸冷淡质问。
刘卫民眉头微微抬起,说道:“文字存在的意义是传承,传承先祖的技艺,传承先祖遗留下来的智慧,但文字始终都在不断衍化,都在不断增加,就是为了可以让人更加直观,更加让人易于明白所书写的内容,知晓他人想要表达的含义。”
“我汉家文字起于象形,起于会意,书写出山川,我等就知山岭起伏、川流不息,书写日月,我等就知日月之形态,故而我汉家文字最为直观易懂,一见之下就知其意!”
刘卫民看着一干文臣微微点头,不冷不淡说道:“文字是为了传承,传承文化,越是易于直观易懂,越是可让更多百姓学习掌握,流传也愈加广泛,掌文之民愈多,识礼知义之民愈多,国之根基愈稳!”
“当何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刘某以为,简洁易懂之文字尔!”
说着,刘卫民转身在木板上刷刷写了个“陆萬柒仟捌佰肆拾伍”几个字,又指着“67845”数字。
“诸位大人,刘某想问问诸位,哪一个更为简洁易懂,哪一个更为让人一目了然?”
“一小儿学习、书写‘陆萬柒仟捌佰肆拾伍’九个字,需要多久,学会书写五个阿拉伯数字又需要多久?”
“藤县有田756284亩,免税之田346982亩,纳税田409302亩,今耕种305347亩,还剩……103955亩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