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拿起一只火铳,孙承宗目光顿时一凝,看起来就与刘家寨所造火铳相似,却又有些稍微不同,正是前些日,与五星元帅服一同送过来的新式改进火铳。
“无论是辽东所造火铳,还是倭国,或是西夷,他们的火铳还是前装火药、前装铅丸火铳,而刘家寨所造的却是前装铅丸,后装火药之火铳。”
“前装火铳,如前装之火炮,射程更远,如大兄与南洋与西夷交战,可更远距离摧毁西夷船只。”
“后装因闭气之故,射程要短了些。”
孙承宗不由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刘家寨的射程是短了些。”
朱由校却微笑摇头,说道:“老师可曾想过,为何大兄要如此?难道大兄不知两者区别?”
“……”
“朕没上过战场,老师也未曾真正经历过两军临战争锋,而大兄却曾与建州贼争锋数月。”
朱由校说道:“临战之时,军卒……尤其是未曾久经战阵军卒,最易紧张易乱,是先装火药,还是先装铅丸?铅丸装了一颗,还是两颗?通条会不会还未捅进火铳就掉在了地上?会不会连火药绳都未塞入孔洞……情况重重,紧张情况下,出错也会更大,面对冲杀过来的军卒,五十步冲杀过来的敌军,有几人可以保持冷静?”
“辽东火铳射程远,倭国射程远,西夷射程也远,可这都不是关键,无论哪一种,都是五十步可破皮甲,二十步破铁甲,也就是说,有效杀敌射程也只有五十步,刘家寨的火铳杀敌亦是五十步!”
“有效杀伤距离相当,刘家寨火铳却只是用通条将包着皮毛的铅丸捅入枪管,只是将火药倒入后面的枪膛,盖上枪膛,在照门撒上一点火药,开枪即可,操作更为简单,开火更快。”
刘家寨铁铳被很多人研究,大明工匠也很厉害,只要看了一遍,就知道该如何改进,辽东也对此研究过,孙承宗知道自己弟子话语没错,沉默片刻,还是说道:“正如陛下所言,辽东火铳五十步可破皮甲,三十步可破铁甲,敌入近侧,无论是辽东、倭国、或是刘家寨之火铳,三十步亦无时机再开火两次,臣以为,无论何种火铳,以价优者胜,以密集者胜,而辽东有两眼、三眼、五眼……之火铳,故而臣并不以为辽东向刘家寨购买火铳,臣更愿意用刘家寨之精钢制造多眼之铳,为军卒制铁甲器具。”
朱由校看着自己老师,心下有些失望,说道:“三眼火铳……”
“师明,传朕之旨意,朕欲与老师一同前往宁德驸马府。”
“老奴遵旨!”
孙承宗不由一愣,师明忙躬身一礼。
乾清宫外一干大臣依然揪住魏忠贤不放,朱由校打开房门时,宫外一干大臣忙又跪了一地。
“陛下……”
户部尚书张问达刚要开口,朱由校却阴沉着脸,说道:“朕让大伴讨要的户部账册,诸位爱卿有何不满?还是朕看不得户部之账册?”
众臣身体不由一阵哆嗦,张问达脸色骤然惨白,头颅更是重重一顿地。
“陛下要看户部之册,老臣不敢阻拦……”
“陛下,或许……或许是张尚书担忧户部户籍、账册受损,这才如此担忧焦虑。”孙承宗忙低声劝解。
朱由校看向一干跪地大臣,又看向身体微颤的张问达,微微点头。
“张尚书与诸位爱卿莫要太过担忧,朕以为,前些时候镇国伯记账之法甚为简洁明了,户部乃掌我大明天下之财,记录之繁琐令人难懂,故而才令皇家学堂整理,想以此知晓我大明赋税之情。”
“张尚书、诸位爱卿若担忧账册受损,可另选户部主事官吏前往学堂,予以监督学堂整理户籍账册。”
朱由校又看向魏忠贤,说道:“诸位爱卿心忧户部账册安危之虑,朕亦以是,另选司礼监、都察院吏员十名,以确保账册之安。”
魏忠贤心下顿时大大松了口气,忙抱拳躬身一礼。
“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