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治人,就要自己本身就懂,就要自己了解真实情况,就要事先身体力行去调查,然后才有资格治人。”
刘卫民微微摇头,叹气道:“说实话,刘某确实对朝臣,对内阁极为失望,五月河南、两淮遭受了水灾,没人不知道水火无情的道理,早一日拿出可行有效法子,就少一个百姓死于水中。”
“救助灾民并非多么复杂的事情,有粮食赈济,有官府组织自救,还有就是卫生情况,灾民救济首要安抚人心,给人活下去的希望,事情虽需要做的很多,很琐碎,事实上并不是十分复杂,可是朝廷用了多久?用了多久才做了最后决定?”
“诸位也知,朝廷库银还有两千万两,有能力救助,可为什么会如此拖延?有种种难以述说的缘由,诸如……逼迫我刘家寨免费拿出粮食,让我刘家寨承担此次赈济花费,理由就是我宁德驸马府足够肥,光明正大的说,为了朝廷,为了节省钱粮,可是谁又想过,这些钱粮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合法私财?谁又想过,河南、两淮百姓是朝廷的百姓,而非是我刘家寨的百姓。”
“话语虽有些不妥,事实就是如此,难以言明的阴暗的想法还是想拖垮了我刘家寨,夺了刘家寨土地,夺了刘家寨的产业,因为……刘家寨的补贴威胁到了所有人。”
刘卫民平淡说道:“人性的冷漠,人性的自私,一拖就脱了两个月,谁又能知晓两个月究竟要死上多少人?没人知道!”
“之所以有小内阁的想法,也正是因此,因为朝臣们在上面待的太久了,没有亲眼看到易子而食,没有亲眼看到铁锅里残碎婴儿,没有看到肠子拖了出来,还在嘶吼拼杀……看不到,就永远都无法意识到自己一个疏忽,又会造成何种绝望悲壮,所以,刘某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政治是交换的艺术,是妥协的艺术,但是,政治双方都应该清楚明了底线在哪里,都应该竭力避免触及底线,更不应该用底线来威胁对方,不能坏了锅、伤了盘子,而恰恰朝堂上的各党派,五党、东林党,都在做着摔碎盘子,敲坏锅的事情,为了不让盘子完全破碎,锅完全损坏,所以……刘家寨不再参与政治,而小内阁之事……”
刘卫民无奈摇头,他天然就已经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越是参与进去,越是易于让所有人全都针对他,没了他的参与,朝堂上各方虽然也必然会盯着他,更多的却是想干掉各自对手后,转而集结所有力量来对付他,只要不参与,他就有理由相信,朝堂各方都对将对方当成“内患”,都会想着先平了“内患”,在来对付他这个“外患”。
身处的时代不同,想要务实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而务实的朝臣也极为困难在朝堂上立足,刘卫民很想培养一些更加务实青年才俊登上政治舞台,可他知道小内阁会面临多少政治压力,又会引起如何的风波来。
等刘卫民沉寂在自己世界清醒过来时,才发觉,不知何时,朱徽妍已经与他粗糙大手成了十字扣,而厅堂已经没了人,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人呢?”
“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呢。”
刘卫民挠了挠头,苦笑道:“黎宏业、卢象升……也该跑路了吧?”
朱徽妍一脸奇怪道:“相公为何这么说啊?”
“呵呵……你啥时候也学会了装疯卖傻了,相公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这么哄着吧?”
“相公想说他们会为了利益离开,因为相公不能再提供他们所需要的政治利益,可相公想过没,相公本身就是难以想象的政治利益。”
“嗯?你是说……与陛下亲近?”
“是啊!皇兄以相公为长,相公亦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明朝和皇兄的事情,再说了,相公这么有才华,若能被相公看重,定然也是极佳的人才,皇宫又怎会轻易舍弃?”
“你这么说可就过分了啊,好像俺真的有了才,能出口成章似的,你可是不知,相公在秦淮河寻美,两次都……那啥……”
“听说秦淮河头牌都很漂亮的,真的,真的很……美吗?”朱徽妍一脸好奇。
“美?不知道呢……感觉……差了你一分,一个是无愁强说愁,明明与你这般豆蔻之龄,偏偏整出一副老太太,另一个是舞剑之南女,琴师叮叮当当的,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