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整理桌面上散落的教案纸张,小三忙收拾颇为简陋投影仪,虽简单的很,可要不收拾好了,一帮好奇心颇重小子三下两下就给弄坏了。
屋内灯光通明、温暖若春,墙壁四周围了一圈暖气管道,屋内根本不冷,出了屋子就不一样了,怀里的小屁孩左扭右扭,小手更是想要将头上火车头小帽扯下来。
“浑小子,你是一点都不体谅老子是不?还想让老子挨骂不成?不戴……反正不是你挨训!”
火车头小帽戴上,小口罩戴上,不愿戴手套也不成,唯恐臭小子甩掉手上套子,还特意在小三抱着帮助下,在手臂上打了个结,全方位保护,这才抱着咿呀不乐意的浑小子出了阶梯教室。
刚出了教室,就见门外站着一个与儿子穿戴差不多的女人。
“天寒地滑,就你这小脚走路都不稳当,也不知整日瞎跑个甚?”
沈允婻伸手逗弄了着朱慈爝,笑道:“老爷不喜女婢小脚,可女婢也没了法子啊,打小就成了这般,奈何?”
“哼!也不知你娘究竟长的是啥心,自己的孩儿也能下得去手!”
刘卫民嘴里不满冷哼哼,还不得不将手臂曲起,以便让她可以架着自己手臂。
“天寒地冻的,让其他人前来就是了,用的着你这江南女豪前来么?”
沈允婻几乎是抱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滑趟着积雪,嘴里说道:“江南沈氏再如何叱咤风云,不也还是老爷的女婢?过年了,自然是要来伺候老爷的。”
“伺候老爷?屁!老爷伺候你还差不多!”刘卫民一阵气哼哼。
她在江南绝对算是一号人物,海贸司一把手,江南三大水师副督都要躬身应对的人物,哪一个敢在刘大驸马未倒前对她呲牙,找死不是。
江南巨大财富让人眼红,不算杂七杂八花费的银钱,入库的银钱就有千万两,而且还不是民间那种灰不溜秋的劣质银,全都是亮瞎眼的上等金花细银。
无数人觊觎,内阁时不时就会收到南京奏报,话里话外都是颇有些不满,但全都被皇帝丢入垃圾堆里,不管不问。
“今岁小琉球开采了八万两黄金,三十万斤铜,年后开春运入京城,还有……回来的时候,刘公公送来了信件,安南发生了三起民变,因土司赋税过重造成的,三个土司被夺了领地,周将军斩首两千,另外……”
刘卫民一边搀扶着她,一边听着她讲着江南之事,直到说完后,刘卫民才开口道:“小琉球开采的黄金、铜,数量上有无操作的可能?”
他对安南的事情并不是太过在意,反而问起小琉球的矿采来。
沈允婻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笑道:“当然可以,全都是咱们自己人经的手,不过黄金只能扣下三万两、铜十万斤,再多就有些麻烦了。”
刘卫民微微点头,说道:“足够了,朝廷就不能给他们太多银钱,还是留些在咱们手里好了。”
他对朝堂上众臣越来越不满,原本说是十万军卒,如今竟然要增加到二十万兵马,近年来鞑靼可是被建州贼欺负惨了,调山西、山东、河北军卒北上,花费还只一二百万两,可要调川贵、两广、江浙军卒北上,那花费可就海了去,而且他并不认为此时是最佳之时。
心下感慨,却也不愿理会,这帮人就看不得库里有点钱,等一帮混账花光了,人也就老实了。
沈允婻像是知道他心下不满,笑道:“老爷要是不满,为何不出面说服陛下呢?以陛下对老爷的恩宠,说服陛下并非很难吧?”
刘卫民嘴里轻哼一声,说道:“你也就看着精明,朝政上的事情你最好别掺和,否则死了还要替人数钱。”
“老爷不说,奴婢又怎会知晓?”沈允婻却毫不在意,反而对他调皮一笑。
刘卫民更是无奈,叹气道:“还真是个妖精儿……”
“朝堂上的事情太过复杂,自俺那老岳父登基后,朝堂上就是东林党势大,几年过去了,内阁顾秉谦、魏广微、亓诗教,再加上新进的崔呈秀,魏忠贤已经占据了四人,东林党呢,赵南星、朱国祚、王化贞,如此也才三人,如今前朝首辅方从哲为门下监侍中,三扯五扯,东林党已经被扯的三叉两耳,如此情况下,东林党如何夺回失去的权势?只有获得足够的民望,民望又从哪里获得?”
“门下监安置过河南、两淮百姓,安置的过程还算四平八稳,自然得了不少民望,魏忠贤也不算太差,本身就是宦官,报社、钱庄宣讲朝廷政策的都是些宦官,还多是司礼监门下宦官,龙票国债代替不断贬值的宝钞,一帮宦官整日读报,文官再如何说坏话,效果已经弱了五成。”
“魏忠贤、方从哲都在抢夺东林党民望根基,想反击……选择性很少的。”
沈允婻听明白了他的话语,轻声一叹,说道:“所以他们选择朝廷此时还有足够银钱时,拼力一搏,一战而功名成就!”
刘卫民轻轻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论帝宠,本老爷为首,在卫民钱庄接下了大明朝数亿两债务的那一刻,别说皇后胡言乱语,说句不客气话语,就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了驸马府,在那一刻时,宁德驸马府已经处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