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军将,吃食狼吞虎咽,各位同僚还没开始呢,臣就已经饱食了,臣有时自个都讨厌自个的性子,在这里大家也不甚欢快,臣还是去寻媳妇、儿子去吧!”
说完就要与大舅哥、皇后以及诸位同僚拱手告别,朱由校却突然开口阻止。
“大兄且慢!”
刘卫民一愣,缓缓坐下身来,看向朱由校的神色郑重了许多。
朱由校微微沉默片刻,说道:“朕以为大兄所言甚是,未虑胜者则先虑败,萨尔浒大败,我军十万精锐一日丧尽,若非如此,去岁鞑靼右翼鄂尔多斯诸多小部亦不能侵入陕西百里,水西之贼亦不敢再起反复,建州贼亦不能得了沈辽等地。”
“二十万兵马调动,短则三月,长则半年,乃至一年,粮草器具耗费当在五百万两,若大败后……千万两亦不为过,今我朝内外库存银尚有一千七百万两,二十万军卒损耗的银钱足以支撑。”
刘卫民微微点头,同意眼前兄弟话语。
朱由校手指轻动,看着身量颇高,披甲戴盔大兄,说道:“二十万军卒全部损失,朝廷足以承担所耗费的银钱,大兄所担忧的……是政治影响和北方边界的安危吧?”
刘卫民微微叹息、赞叹道:“说句让孙大人不喜的话语,孙大人虽为陛下之师,为先皇之师,但在军略政治上,陛下仅仅只几句话语,亦可为孙大人之师!”
孙承宗脸色剧变,一干大臣同样一脸惊骇看向朱由校。
刘卫民叹气道:“陛下所言甚是,此时朝廷府库充盈,仅以钱财之事,我朝可以承担二十万军卒全没风险,远比皇爷爷时情况更加有利。”
朱由校若有所思点头,说道:“不言大败后朝廷上的政治风波,朝臣会有多少人下狱待死且不言。我大明朝相近,影响颇多的有鞑靼、建州贼,还有朝鲜……”
“鞑靼分左右两翼,有朵颜三卫,朵颜三卫为鞑靼左翼屏障,大兄自沈辽迁出数十万百姓后,鞑靼左翼遭受建州贼掠夺杀戮最重,故而此战若战,也只鞑靼左翼万人参战,此战若败……此战若败……”
刘卫民不由微笑看向有些慌张的方从哲,笑道:“陛下说的很对,此战若败,左翼三部要么南下与右翼三部交战,要么降了鞑靼,但以臣看来,南下可能性最大,黄金家族可不会轻易向建州贼低头的。若南下,后果只有两个,要么两败俱伤,鞑靼更加衰弱,要么六部合二为一成为一个更加强大的北方之敌,强大后的鞑靼会如何?转而与建州贼再战?”
朱由校微微摇头,说道:“不会,损失颇多的鞑靼会趁机掠夺此战战败后空虚的山西,与此同时,朵颜三卫虽为鞑靼左翼三部之屏障,但自太祖之时便为墙头之草,此战若败,朵颜三卫亦是臣服鞑靼,自此……自此山海关一无是处,建州贼自此以朵颜三卫之地绕过山海关而兵围北京城,掠夺我京畿之地。”
“平安道、咸镜道新的之土,一旦我朝大败,朝鲜必不甘心我朝所占两道之土,必会趁机……趁机作乱。”
“是故,陕甘、山西、河北之地、平安道、咸镜道之卒绝不宜妄动,非但不宜妄动,还要增其军卒用以镇守。”
刘卫民微微点头,叹息道:“陛下应该为兵部尚书,统军大元帅,哪个混账再敢说陛下玩物丧志,臣抽不死他!”
大手一甩,刚走了两步,又转身照着二舅哥就是“啪”得一巴掌,不满嘟囔。
“别以为仗着大舅哥面前就不敢揍你,天天堵老子家门,老子这股窝囊气还没发出来呢!”
哼!
刘大驸马一声冷哼,很想一脚将他踹个马大哈,看到朱由校向他摇头这才作罢,气哼哼一撅腚跑了个没影,至于跑去哪里也没人敢管。
刘大驸马跑了没影,其余妃子们也不敢随意招惹刘大驸马,或许因为自个儿子没了缘故,张嫣心疼被打散发髻的小弟朱由检,不满低声说道:“陛下,刘驸马也太没大没小了,怎能在群臣面前,在陛下面前还如此……如此……”
她也不知该如何说了,蛮横霸道?不给皇帝面子?还是没丁点规矩?
众臣一阵苦笑,自打混账刘大驸马进了京城,何曾有过什么规矩?就是皇帝自个不也“大兄大兄”叫个不停么?
朱由校却苦笑摇头,开口说出不知说了多少遍的话语。
“无碍,大兄脾性一向如此,是二弟自个激怒了大兄,也算怪不得大兄恼怒,二弟今后需谨言慎行。”
朱由检心下憋屈,却也不能不低头,轻声说道:“王弟记着了陛下教诲,今后定会谨言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