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摆了摆手,笑道:“皇妹不用多言,皇兄知晓驸马府的难处,是皇兄的不是,让皇妹受了委屈。”
朱由校叹气道:“钱庄、炼铁炉子、枪炮厂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驸马府名下产业,但丁是丁卯是卯,炼铁炉子需要借贷,也还是该如何就如何,该给钱庄多少利钱就要给多少,驸马府名下的规矩,皇兄懂的,皇妹也不用担忧,一百万两定金付了,该如何就如何,皇兄也在这儿保证,一百艘五千料大船,绝不少了一艘!”
“陛下……”
“皇兄……”
张嫣、朱由检大惊,齐齐开口,却被朱由校皱眉抬臂打断。
“朕再说一遍,丁是丁卯是卯,生意就是生意,基本的信誉不能丢,拿了定金就要拿出船只,如若这点都做不到,江南船厂也没必要重开了!”
话语说出,场面一时清冷。
朱由校拉着犹豫的朱徽妍进入厅堂,又从不知所措的张嫣怀里接过长女。
“爹爹!”
感受着脸颊轻轻拍打震动,朱由校不由一笑。
“那个爹爹有没有欺负娥儿?若是欺负了娥儿,爹爹……那啥……爹爹打不过那个高大的爹爹的……”
“爹爹~”
小手很欢快拍打着面前脸颊。
“呵呵……”
满堂皆静。
朱由校抱着闺女坐下,示意还站着的朱徽妍坐下,笑道:“皇兄也听说了,大兄可是头疼了娥儿,也让大兄遭了不少罪。”
看着很是随意、轻松的皇兄,犹豫片刻,朱徽妍说道:“相公喜欢孩子,总是说穷儿富女,儿子就要多吃些苦头才能长大,闺女就要宠着,早些时候不宠着,嫁了人想宠着都没了机会。”
朱由校微微点头,叹气道:“大兄话语颇为有理,慈爝就很听话懂事,若是可能……罢了,不说了,总之皇兄是应该多谢谢皇妹和大兄的。”
朱徽妍忙说道:“皇兄说笑了,不提相公胡闹认下娥儿义女之事,皇妹、相公也是娥儿的姑母、姑父,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也是应当。”
……
兄妹二人与往日一般说着家常趣事,张嫣心下却有些怪异,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个一二三来,看着他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许久……
“唉……”
朱由校转身默默坐回主位,朱由检犹豫起身,抱拳说道:“臣弟知晓皇兄悲痛,但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
“所以,你们就想趁机夺了皇妹的钱财、产业?”
朱由校眉头一抬,朱由检顿时语塞,张嫣默默来到堂前跪下,低声说道:“此事与王弟无关,是……是臣妾的主意,陛下要处罚就处罚臣妾吧。”
“臣弟……”
“长嫂若母……皇后你……挺好,挺好的。”
朱由校抱着女儿起身,默默站在她身前低头片刻。
“娥儿是朕的爱女,她的义父是刘镇国。”
“刘镇国……皇爷爷的殿前骑士,你不重要,甚至有一日,朕……亦不重要!江南船厂到此为止,朕不希望皇后再掺和政事!”
踏踏……
脚步声远去,眼前只剩下两只绣花小鞋,令人窒息的沉重让人难以喘息,身体缓缓瘫软,朱由检大惊,忙上前搀扶,一脸坚定。
“皇兄错了!大明江山姓朱,不姓刘!”
……
宁德公主离开了坤宁宫,魏广微、赵南星等人站在门前,身后小吏怀抱着一摞奏折,看着灰色狼旗马车缓缓转向向西,没人开口,直到马车消失无踪影……
魏广微看了眼面色冷淡的赵南星,笑道:“赵阁赢了一局,心下当该是喜悦的吧?!”
赵南星却神色不动,说道:“赵某赢了,魏阁老就不该庆祝?”
“唉……”
魏广微摇头轻叹。
“若非可能,魏某绝不希望会如此,终非幸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