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是……可是驸马爷有了回音?”
……
看着师明弓着身子在侧引路,看着一行人进入乾清宫内,卢象升才深深吸了口气,话语不多信息量却不少,犹豫片刻,脸上愈发坚定,钢牙紧咬,与看过来的同僚遥遥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本就没多远,也不用通传,师明径直领着她一脚进入敞着的房门,见了里面的人微愣了下,这才提着衣裙见礼。
“皇妹见过皇兄、皇嫂、王兄、孙师。”
朱由校见她送上一封信件,忙示意师明,魏忠贤却抢先一步。
“大同?”
朱由校忙从魏忠贤手里接过,三下两下拆开信件,一目十行看罢信件,心下一惊,随即又摇头轻叹。
“果然是如此。”
听了“大同”两字,孙承宗就大致知晓了信件上内容,犹豫说道:“此时正值炎热之时,延安竟然下起了飞雪,草原也定然灾祸不断,刘驸马一旦前往大同,市易就必须是要停了的,可如此一来……是不是不妥?”
朱由校叹气一声,说道:“大兄已经令人前往了山东调兵,封锁各处关隘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至于市易……停了吧。”
说着,将手里信件送到孙承宗手里,说道:“为了补足九边将士,驸马府拿出百万两银钱,想来也当无碍吧。”
“百万两?”
魏忠贤一惊,忙弓着身子一脸正色道:“陛下,老奴觉得驸马爷做事素来沉稳,既然驸马爷领军前往大同府,想来也绝不会出了大乱子,只是……只是九边却需要严加防守,可不能让饿红了眼的鞑靼们冲了进来啊!”
朱由校神色严肃,说道:“大伴所言不错,这样吧,前来了京师的新军暂时调往大同……”
“皇兄,臣弟以为不妥。”
从孙承宗手里看罢信件,对那人开口就拿出百万两银钱很是震动,但还是反对说道:“臣弟以为,长城各处关隘才是最为需要军卒之处,而且刘驸马并未向朝廷讨要军卒,所以……还请皇兄慎重考虑。”
看着自己弟弟沉稳了许多,朱由校心下也微微点头,又看向孙承宗。
“老师以为当如何?”
孙承宗眉头微皱,叹气道:“我大明百姓温顺良恭,无粮之时尚且持刃伤人,更何况鞑靼人素来凶顽,臣以为,大同不宜轻动。”
朱由校却摇头说道:“朕明白老师之意,可领兵侵入我地之人正是卜失兔,若不惩罚一二终是不妥。”
孙承宗叹气道:“臣亦以为此贼当惩,可陛下想过没,卜失兔因何不领兵攻打我大同,而是选择延安难行之地?”
朱由校眉头微皱,犹豫说道:“一者大同兵胜,二者……二者……”
孙承宗叹气道:“正如陛下所想,一旦打了我大同府,鞑靼与我大明朝将再无缓和之余地,势必你死我亡之状,臣亦是担忧此处。”
“建州贼之祸尚未平定,若再与鞑靼势如水火,我土千里之线处处烽火,国必危矣!”
朱由检犹豫说道:“延安六月大雪,北地鞑靼必然灾民无数,自雪下之时至来年春时,草原定是大乱不止,仆失兔为鞑靼最为富有之人,心下也定是不愿无数没了牛羊鞑靼冲入他的领地,可若刘驸马自大同出兵大板城,仆失兔很可能会出兵十数万攻我。”
……
“皇后以为当如何?”
众人一阵沉默,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询问张嫣。张嫣一阵错愕,看了眼神色不动的孙承宗,又看向同样疑惑不解看过来的朱由检,忙又低头福礼。
“臣妾只……一女流,臣妾哪敢理会此等大事啊?”
朱由校却随意笑了笑,说道:“无碍,朕只想多听听他人意见,就是说错了话语,朕亦不怪罪。”
张嫣犹豫看向神色平静的朱徽妍,却换来淡淡一笑,心下莫名一慌,忙说道:“今岁天气颇为诡异,山东亦有蝗虫增多之事,刘驸马更是亲往山东、两淮、河南查看究竟,臣妾……臣妾以为孙督师、皇弟之言虽……虽稳妥,但……臣妾以为刘驸马也会考虑稳妥的。”
朱由校微微点头,说道:“大兄素来都是未胜先虑败,朕也以为孙师、皇弟话语虽不错,大兄也当想到此等情形,既然大兄亲往大同,也定有大兄的道理。”
魏忠贤忙点头说道:“陛下所言甚是,驸马爷做事一向稳妥,老奴相信驸马爷定会旗开得胜!”
商讨了半个时辰,朱由校也有些累了,捏了捏眉心,说道:“大兄拿出百万两银钱补贴给九边三个月军响,只言三个月不市易,孙师不用太过担忧了,朕相信大兄会处理的很好。”
又看向魏忠贤,说道:“大伴,一会你钱庄交接一下百万两银钱之事,司礼监选些合适之人前往九边,将银钱补贴给军将们。”
魏忠贤不识字,孙承宗、朱由检也不会将信件给了他,没人说透信件之事,自也不知刘大驸马拿出百万两银钱是何意,一听到这么多银钱是补贴给长城边军将士,还是三个月的补贴,心下登时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