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可使不得,那是……”
朱鼐镜刚要开口阻止就被冷哼打断。
“你闭嘴!去了小宗正身边做事,一身补丁如何见人?就这么决定了。”
两个妇人一时没弄明白情况,但看着老头一脸坚决,又不敢开口反对,三儿媳对他的偏心不满,拉着扎俩小辫女娃出了正房。
老头闭目沉思,朱鼐镜也不知从哪旮旯里捞出一柄快锈完了的铁片,赵氏端着碗稀粥进了屋,见他拿着铁片打量,也不敢过问,来到老头跟前,低声细语。
“爹。”
朱廷圭张眼,正待拿起碗筷,见自己儿子皱眉盯着铁片,眉头微皱,说道:“兵器铠甲啥的不用太过操心,自明个开始,你只需听小宗正一个人的言语,今后就是爹的话语也无需理会,记着了,你是小宗正的亲军头领。”
“啊?”
赵氏不由惊呼一声,见公爹不悦,忙又捂住嘴巴,眼中却是一阵惊喜。
朱廷圭唯恐没交待清楚,将碗筷放在有些陈旧的桌案上,说道:“小宗正数年来只有两个亲卫头领,一个是阿哈小豆芽,一个是少了条手臂的小三,一个成了奴儿干都司都督,一个成了美洲远洋舰队的副帅。”
“小宗正深受三代帝王恩宠,与陛下更似手足兄弟,学堂里尽管有不少宗室娃娃,终究入学堂时日晚些,纵然小宗正想要培养些宗室子弟为文武官吏,也是十年之后之事,此时选了我代王府一脉为亲兵近卫,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可以愚笨些,却不可以不遵号令,明白吗?”
朱鼐镜沉默点头,见他不开口说话,赵氏心下焦急,忙端起桌案上粥水,说道:“爹,粥水凉了喝进肚里也不舒服,还是先喝了粥水吧?”
朱廷圭接过碗筷,赵氏又小心说道:“爹是知道的,相公素来听话老实,绝不会惹怒了宗正大人的。”
喝下一口粥水,看了眼低头不语的儿子,叹气道:“听话老实不假,可军中不比其他,该得罪人的时候就要得罪人,宗室族人最是不易管教,有时也莫要太过心软,小宗正让你如何你就如何,其余人的话语莫要太过理会。”
“俺……知晓了。”朱鼐镜点头答应。
宗室子弟本就不好管着,大堆在一起更是管理不易,朱廷圭也有些担忧儿子太过老实,交待了又交待,赵氏得知了自家相公有了官职,一夜未睡赶制了件锦缎袍子,三儿媳心下不乐却又无可奈何。
朱廷圭一共七个儿子,结果死的死、亡的亡,成年娶媳妇的也就两个儿子,三子未能生下儿子就已经病逝,也只留下一个闺女,他这一脉也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能如此情况下还能第一个拿出仅有的成年男丁,这个时代就已经极为了的得了。
刘卫民并不知晓他们一门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丁,一夜醒来后才发觉院中多了近千高矮不一的宗室军卒。
在人前默默走了一圈,最小的十五六岁,大的有四十来岁,看着大多数身上都是补丁上贴着补丁,心下不由一叹,站到所有人面前,双腿微分,背着双手沉声说道:“军中规矩颇重,若还有犹豫,此时还可以退出。”
……
停顿数息后也无人后退,刘卫民微微点头,说道:“今日诸位算是成了名军人,本督不愿将你们称作兵卒,更愿意称呼你们是军人,纪律严明、保家护国之军人!”
“你们需要牢记服从、荣誉、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信仰!”
“服从是军人第一条准则!不管上级长官下达了何种军令,只要军令下达,不管理解还是不理解,都要严格执行,心下可以有不同意见,可以反对,可以向有关职司反映,但是!上级军令下达,就必须执行,哪怕去死!”
“披上幼军军装,自己就不再属于自己,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幼军,言行举止就要谦逊恭瑾,自觉维护身上军装所代表的集体荣誉!”
“不欺辱弱小,正值待人,公平公正对待每一个大明子民,将保家护国作为终身信仰!”
刘卫民扫视每一个人,肃然道:“坚守我军行为准则,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入了我军就要坚守我军的规矩,若触犯了规矩,别怪本督翻脸不认人,行军法严处!”
“你们不仅要坚守我军行为准则、细则,还要勤于训练杀敌本领,你们之前没有经历过严格训练,接下来会有人专门操练你们,本督希望你们都能成为一个合格军人,承担你们本该担负的护国之责!”
“从今日起,相互间不许再以叔侄相称,只以军中姓名相呼!”
刘卫民伸手指向朱鼐镜,朱鼐镜忙跑了出来,也不知是该抱拳,还是该跪下,见他如此,不由笑了笑。
“暂时无需这些,会有人专门讲些军中具体规矩,等一下去蔡公公那里支取些银钱,每个人领四两银钱,你们月响暂时是二两,一会自个选出小旗、总旗、百户,每三个百户为一副营,为你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