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徽妍一脸担忧,朱由校只是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安慰。
“大兄无碍,此时鞑靼与我大明之战是国运之战,六妹切记不可分大兄心,其余的事情大兄……大兄会处置稳妥的,没事儿时候,带着慈爝陪朕玩一会儿……算了,还是别了,省的给你平添了许多麻烦。”
朱徽妍一阵沉默,心下一阵叹息,说道:“大兄,还是……还是将王恭厂迁移出皇城……”
“不用。”
朱由校转头与她眼神错开,淡淡说道:“王恭厂就在那里,挺好的,寨子里看似挣钱颇多,实则花费也多,宫里的房子就不用寨子的人修建了,大兄也不喜欢不精美的房子。”
“大兄……”
“就如此吧。”
“对了,上次从寨子库房里拉粮食,是不是欠下了三万两银钱?一会让大伴亲自送过去,丁是丁卯是卯,六妹家中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朱由校又随意说起魏忠贤坑一把刘家寨之事。
话语说完,朱由校直接闭上眼前,消瘦的手掌微微摆了摆,朱徽妍还待再劝解,见他一意如此,也只能轻声叹气起身。
听着房门轻响。
“六妹……不怪你皇嫂……”
“是……是命!”
朱徽妍脚步一顿,低头沉默良久,默默将房门轻轻闭合。
“妍儿……”
傅懿妃一脸担忧,朱徽妍微微摇头,对着郑贵妃轻声说道:“皇兄无大碍,皇奶奶莫要太过担忧,皇兄修养几日即会痊愈,这里也需要清净,还是……还是莫要打扰了皇兄休息。”
郑贵妃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最后也只能无奈叹息,又看向一干妇人。
“都不用待在此处了,省的外人又不知该瞎猜测什么了,都各回各院吧。”
众人无奈,也只能一一走出房门,朱徽妍搀扶着娘亲,看向依然跪着的张嫣,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搀扶劝解。
“相公曾说过,海船不比其他,吃水较深,西苑水池太浅,水底若不知深浅、有无礁石,很容易出事的,操舟之人也不是海上熟练操舟之人,没人希望意外发生,怨……怨不得皇嫂。”
“皇兄此时病着呢,皇嫂还需细细照看,还是莫要如此了。”
海上航行颇为危险,通常会有数艘船只在前,而且还是与后面船只拉开了些距离,这些最前船只就是航行在陌生航道时,进行探测水底礁石和流速、船速啥的,会有专门人用绳索悬挂铁球,若碰到礁石,提着绳索之人会第一时间察觉,就会对后面沉重、吃水较深大舰示警。
小小池塘怎能放置海上航行大船?更不应该张开风帆,本是无一丝风的皇宫,突然一阵大风袭来,扯动大船猛然加速,水底情况不明触礁,桅杆的倒塌最为致命,不管是什么船只,桅杆的断裂都是最为危险的事情,比船底触礁还要致命,诸多意外因素造成了意外。
刘卫民虽不是水师将领,但也与江南海上待了一年之久,基本常识还是懂的,没事时也会与媳妇普及一下,得知了惨剧细节后,朱徽妍就知晓也没法子去责怪他人,一艘五百料船只仅仅只一次就出了意外,又能去责怪谁?
将哀莫大于心死的张嫣搀扶起身,又示意着他人离开,只留下张嫣和门内躺着微闭双眼不知在想着什么的皇帝。
朱徽妍搀扶着傅懿妃走出门房,见地上跪了一地的大臣,有些不明所以看向郑贵妃。
郑贵妃却冷哼一声,也不多言,领着一帮遗妃离去,魏忠贤“砰砰砰”连磕三下。
“公主,还请……还请告诉老奴……陛下……陛下可……可安好?”
见神情恐慌的魏忠贤,叹气道:“陛下只是受了点惊吓,魏公公不必太过担忧,还请公公细细照顾陛下,莫要再出了意外,朝堂上也需公公与诸位大人多多担待。”
朱徽妍微微蹲身福礼,不在意他们是否还礼,搀扶着自己娘亲转而向东,只是在走出了数丈后时,莫名回头看了眼正看过来的朱由检,两人目光碰撞了下又各自转移分开。
傅懿妃注意她的小动作,嘴里微微叹息。
“郑贵妃娘娘若不言及,娘也是不知晓驸马早先年就曾与陛下说起忌水之事,如今……”
“唉……”
朱徽妍心下一阵悲哀,眼睛酸涩难忍。
“皇爷爷还在的时候,相公打砸了千步廊官署,自六部官署中寻到了当年郑公公所造宝船图,皇兄就重新研究设计出了登莱大船,那时……那时皇兄做了个小船模型,至今还放在相公书房里,那时……那时相公就严厉警告过皇兄,不许皇兄近水,没想到……没想到……”
“唉……”
傅懿妃深深叹息。
“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