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啊——”
“来人,将俘虏、人头和他一同给陛下送去!”
“呵呵……”
刘卫民又拍打了几下多铎的脑袋,转身时冷光却让余丛升不由一愣,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若非他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娃娃,该有的惨剧也未曾发生,要不然刘卫民能活剐了他,但一切又怪不得他人,自己不争气,一切又能去怪了谁?
没人知道《明史》上发生的一切,没人知道会有多少人被血腥屠杀,没人知道……
刘卫民突然有些兴趣缺缺,有些失落,又有些想要疯狂嘶吼的冲动,但又不得不承认那个已经快被自己压成齑粉王朝的功绩。
是?
非?
谁又能说的清?
……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
“呵呵……”
余丛升眉头紧皱,看着他很有些异常。
“你小子怎么了?”
……
“曾经……”
“有这么一个帝国,硬气的很,数百年的时间里,尽管出了这样……那样的帝王,有的被世人贬的一文不值,可这个帝国真的很硬气,帝王为卒,帝王守国门……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天子守国门……”
“可是……这个帝国却始终有这样或那样的灾难……始终被困于一处……始终无法突破前朝的领地……”
“国,始终无法一统……”
……
“后来吧,北方一个势力崛起了,杀戮……无数血腥……扬州十日不封刀……嘉定连屠三次……广州……苏州……南昌……江阴……昆山……嘉兴……海宁……大同……”
余丛升一脸煞白,眼中莫名流露出惊慌。
“无数人头落地……血流成河……可是……它却让国家统一了啊……尽管后来……后来又失去了……又成了残破的……”
“死了这么多人……换了一个统一,一个人人为奴时代,一个卑躬屈膝世道……”
“值吗?”
……
“呵呵……”
“值吗?”
……
仰头看天,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
……
刘卫民病了,在那个名叫“多铎”娃娃随同一车又一车头颅离去,他就病了,多年来强壮如牛的他病了,一连五日高烧不退,烧的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胡话,整个大帐无一人,在头一日说胡话开始,余丛升就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什么都听不懂的玛依拉,用着酒水一遍又一遍为他擦拭身体……
头戴黄帽的黄衣喇嘛,红帽红衣喇嘛,手持转经筒一遍又一遍轻声低喃着谁也不知道的经文……
所有领军将领盘膝坐在帐外,数万大军在外静静看着无一人敢靠近的大帐,无一人大声言语……
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祈祷无数人诟病的男人……
皇帝病了,高烧不退,昏迷了三日,睁眼的那一刻没有看向泪眼朦胧的张嫣,没有看向跪着的群臣,更没看向为他施针的御医,只是盯着角落里的师明。
师明狠狠擦拭着眼睛,泪水却止不住的流淌,上前深深跪伏于地悲声痛哭。
“呜呜……陛下……”
“大……大……兄……”
“陛下……”
“呜呜……驸马爷……驸马爷大胜……呜呜……大胜鞑靼……大胜建州……老贼……陛下……呜呜……驸马爷大胜……呜呜……斩敌……数万……牛羊……呜呜……牛羊百万……”
“呜呜……”
“陛下……驸马爷大胜……呜呜……大胜……”
泪水无声流淌,消瘦若骨手掌轻轻按在痛哭人头顶……
“大胜……大兄大胜……”
“陛下……驸马爷大胜……呜呜……”
……
“不……哭……大胜……好……好事……”
“呜呜……”
“可……惜……不……不能……与……大兄……痛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