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皆沉默,张氏知道他嘴里“混账女人”是谁,也不敢辩驳,但儿子终究是她的亲骨肉,终究还是有些担忧。
“老……老爷……爝儿……爝儿今后……今后当如何?”
刘卫民抬眼看了她一眼,见众女皆看了过来,沉默稍许。
“张嫣一小家之女,入宫三五年,所见所闻多少?朱由检更是差了大舅哥不少,大舅哥虽不喜朝政争斗之事,身边至少还有个魏忠贤,魏忠贤身上有诸多缺点恶习,早些年一直流于宫门之外,后又入宫几十年,所见所闻不知多少,如此之人为大舅哥之师是合适的,朱由检就差了许多,并无如此之人为师,虽有热血却性子偏执。”
“人有不足,虚心请教、勤奋学习补之,但性子执拗之人,撞了南墙还是不会回头,根本就不可能会听了他人半句良言。”
“治一国如烹饪一小鲜,需耐心谨慎,什么都不调查就一拍桌子增缴税赋,为了登基,为了暂时获得朝臣们、江南士绅们支持,罢去税监、矿监、河监,罢去商税。”
“这才多久?”
“三个月?”
“还是五个月?”
“税监、矿监、河监尚未下放下去,原本五十税一商税都还尚未征收得到,就要大幅度增缴商税,这可能吗?”
“更别提什么调查、制定律法制度保障底层百姓了,啥都没整就冒然开口,朝令夕改,他也只会自损威望而已!”
“为了自己威望,骤然将大舅哥遗留下来的政令推翻一空用以迎合群臣,等到回过神来,想要再将大舅哥的政策重立起来,那可就千难万难了,而且越是急切,越是没人将他当一回事儿,毕竟慈爝才是真的名正言顺,他人有后路可选,有了后路就不会畏惧……”
“看着吧……今后有他挠头的!”
唯恐张氏和一干妇人们瞎掺和,又警告张氏。
“朝廷和关内的事情不许掺和,再敢肆意妄为掺和一丝一毫,老子就与皇爷爷一般,直接将你囚禁至死,今后你休想见了爝儿一面!”
“混账娘们,你不掺和还好,越掺和越他娘地害人,儿子需要的是干干净净的身子,再敢在儿子身上抹着烂泥巴,老子打不死你,听到没?!”
张氏不敢忤逆,也没人敢在刘大驸马恼怒时求情,低头轻“嗯”一声,心下也真的有了些畏惧,唯恐眼前男人真的将她囚禁起来。
“行了,说两句也就是了,说着还生气了~”
朱徽妍加了个鸡腿堵住他的嘴。
“妍儿觉得相公说的也挺对的,增税不是不可以,就如同海贸司一般,有的货物需要缴纳一成,有的需要一倍,有的可能需要倒贴,商贾贩卖货物万千,总是要调查调查的,不能让底层百姓遭罪,也不能让百姓用不起货物,骤然下是不大稳妥,估摸着朝臣们也不可能答应了,相公也别恼怒了。”
刘卫民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奈低头,沉默啃食自己碗里饭食。
“镇国,爝儿太过年幼了,此时让爝儿督理总管府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刘卫民没想到傅懿妃会突然说起这事情,忙咽下口中肉块,正要开口,郑贵妃却随意说道:“就会瞎担忧,爝儿本就是皇长子,如太子一般,虽爝儿离开了京城,那也是大明朝的太子,早早理政也可安了民心,跟着前来的官吏、军将才可安心!”
刘卫民点头笑道:“正如皇奶奶所言,爝儿上位也就一个名头,大舅哥给了开府建牙、仪同三司名头,爝儿又是皇长子,弄个小朝廷六部啥的,孩儿也觉的没有啥大不了的,岳母不提此事,孩儿倒是有些忘了,爝儿既然要理政,也该有个名头啥的,是该以驸马府的名义,还是以皇长子的名义?”
此话一出,张氏顿时紧张了起来,其余人等也全看向郑贵妃、傅懿妃。
傅懿妃不敢开口,郑贵妃却无所谓说道:“本就是皇长子,以什么驸马府名义,就以太子名义!”
“辽东事情这么多,眼瞅着就要入秋、入冬了,明年开春后,北京城若不出礼部官员,就让你几个皇叔前来主持!”
一听“皇叔”两字,刘卫民就是一阵头疼,若礼部不来人,可能还真的需要皇亲宗室前来见证,也只得无奈点头答应。
“王叔前来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是路途有些远了些,到时候……孙儿再邀请些海外土司王、倭皇、朝鲜王、鞑靼大汗、台吉啥的,了不起……了不起再将报社没事吵架的老头们也拉来,当礼部官员好了!”
听到报社吵架老头,朱徽妍就是一阵暗自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