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门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季琼宇即将说出口的字眼。周寄北瞥过头去,出声允许对方进门。门咻然被推开,站在门口的阿文面露难色,他快步走到周寄北的身边,俯身同他耳语。周寄北不露声色,只不过抓住倚在长桌旁的拐棍站了起来。
“贝贝!”季琼宇下意识地喊住了他,周寄北的背影看上去像座黑山,高挑的轮廓中又泛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不好接近。
“你等我一会好吗?我马上就回来。”周寄北的侧脸被掩在光影之外,更显漠然。季琼宇抿了下嘴,然后点了点头。周寄北垂眸,某种情愫一闪而过,他拄着拐棍加快速度往前走,季琼宇盯着他的右腿,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喉头似是被倒流进了胃酸,难受得很。
“叶昀疯了,一直在反咬您,琰哥压不住了。”阿文的手虚护在周寄北身后,却不敢碰触。周寄北出了门才终于变了脸。
“刀。”终于走到二十五号包厢前,周寄北朝着阿文伸出了手,阿文反应极快,立刻将瑞士军刀从裤兜里摸了出来。周寄北掂了下,握紧了才推开虚掩着的门闯入。
屋子里灯光昏黄,照不清屋子里的人。周寄北刚一踏入,便将手摸向墙壁。
“啪嗒!”一声响,包厢顿时亮如白昼,所有人下意识地闭眼。拐棍砸在地板上发出声响,周寄北施施然地走进来,阿文紧随其后。乔琰之一见他,立刻站了起来,周寄北在他的对面坐下,他以眼神示意乔琰之,转头对着沙发上的人露以一笑。
“刚才有些事来晚了,寄北先自罚三杯。”说罢,他就拿起了桌上的烈酒往空杯里倒,他举杯仰头就灌,喉结随着酒液而滚动,他的嘴唇贴在玻璃杯杯沿上蠕动。包厢诡异地静谧,无人敢出声。周寄北连灌三杯后,脸色依旧,他放下酒杯,嘴唇被酒液浸润。
“寄北,上个月月底英莱对冰岛,贴水总和可以到2,你却只算到1.8,为什么?”王付这话问得不算特别冲,但是眼神微沉,鹰钩鼻略显精明。周寄北一手插裤袋,脸上笑意倒是不减,他微抬下颚,但视线却看向叶昀。
“叶哥,英莱对冰岛那场,你下了多少?”周寄北问话的口气就像是在问叶昀吃没吃过饭。叶昀反倒显得紧张不安,他咽了咽口水,眼珠鬼祟地转过一遍后,他才犹豫地说:“....记不太清了,五千来万吧......”
“贴水总和你记得住,自己下注多少倒是忘了。”周寄北又跟着笑,睫毛因此交叉遮掩眼底狡黠同嘲讽。此话一出,王付也一愣,叶昀与秦三武对视了一眼,无言中在快速交换着信息。
“上个月比赛前两个小时,我得到的消息是英莱的前锋恩洛斯旧伤复发,所以从首发名单中被剔除了。”周寄北往椅背上靠,左手藏在裤兜里,已经悄然推开了军刀。
叶昀的脸色忽如白纸,眨眼之间就没了血色。
“照理来说,这种消息我应该在比赛前六七个小时就得知。两小时,我的局都开了。”周寄北说到这份上才敛了笑意。白光衬得他的脸愈发地白,他渐倾身,混着烈酒的气息开始在短距离里弥漫。
“这本来就是突发事件,根本就来不及通知!”叶昀突然扬高了声音,他脸色通红,眼露恨意。周寄北挑着眉看他,末了,他打了个响指,唤来阿文。
“阿文,去我办公室,把第一个抽屉里的文件袋拿过来。”
“是!北哥!”乔琰之看着周寄北,他也心有疑虑,不知道他卖着什么药。阿文推开门走出去,门刚一开,季琼宇急忙闪进了拐角。阿文没瞧见他,快步就往楼上冲。季琼宇待其走远了,才往前走,眼睛贴着门板往里瞄。周寄北正巧落于他视线范围中
。
阿文很快折返,季琼宇等他重新进入包厢后,才找准了位置往里看。门虚掩着,并未关牢,季琼宇能听到些许对谈声。
“北哥。”阿文将东西递给周寄北,周寄北用两指解开,他抽出一沓文件往茶几上随意一丢。王付拧着眉去看——白纸黑字上清楚地印着恩洛斯的就医记录和伤病报告。而时间节点则是比赛前十六个小时。
王付的眼神顿时狠戾,如尖刀有破纸之势。王付抬眼瞥了眼周寄北,周寄北努了努下巴,示意他接着往下翻——是一张转账记录的水单,金额正是五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