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再恨他,如今顾家破败在我手里,我也算出了一口恶气。”语轻再度换上了忽悠人时常用的纯良语气,“况且我是一个生意人,他人飘荡在外边儿,我自然毫无顾忌,想怎么对付就怎么对付。可他如果为我做事,那我对付他就是在折腾自己,这个世界上难道还真有蠢到和钱作对的人?”
“好,我答应你。”陈语嫣虽然又势利又自私,但她对顾立的感情倒是还算真切,“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
陈语嫣说罢冲包倩茹使了个眼色,包倩茹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到底不敢违背宝贝女儿的意思,只能阴着个脸对语轻说:“你先回去吧,江昕要的东西我准备好以后让人送去你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语轻也不爱在这个鬼地方多待,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直接扭头离开了这个从小到大承载着她无数悲惨回忆和血泪的魔窟。
也许是陈语嫣那边催得很紧,当天下午,语轻就收到了一个从陈家寄来的包裹。
看来包倩茹果然很讨厌她,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居然连过来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语轻这一次充分抑制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打开包裹,而是直接拨通了李总的电话:“江姐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帮她拿到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公司一趟?”
电话拨出去不过半小时,李总和江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
“这是包倩茹刚刚让人送过来的。”语轻把那个包裹好的盒子推到江姐面前,“我没打开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现在先验一下货。”
江姐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这是夫人跟她两个人的秘密,就算是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应该是什么。不过只要它可以让夫人暂时开心一点,我这一趟就不算白跑。”
李总的目光从进来开始就从没移开过江姐:“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老大要的东西已经拿到,那我也就没有继续在国内待下去的必要了。”江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挑的身材被旗袍修饰得玲珑有致,精致的脚踝和白皙的肌肤处处充满原始的诱huo,“我准备坐今天晚上的飞机回B国,帮会里还有些事儿需要我处理。”
虽然李总早在接到语轻电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两人分别在即,但亲耳听见她今晚就要离开,心里还是充满了苦涩的滋味儿:“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这边还有很多好看的风景没带你去呢,要不然你今天先住一晚上,我明天带你去古城区转一转?”
江姐再一次坐了下来,点燃烟卷看着袅袅白烟从指间一缕缕升起,眉宇间的霸气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幽怨与无奈:“早晚都要走的,何必那么拖沓,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儿样子。”
“你们慢慢聊,我有点儿急事出去一趟。”语轻极其有眼力劲儿地想退出去,好把这个封闭的小空间留给这对分别在即的老情ren。
李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
直低垂着头,几次鼓足了勇气想抬起眼睛再看看江姐,但总是头抬到一半又低了下去。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江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语轻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我送送您。”
这一送,她发现江姐穿的居然是露背旗袍,整个背部绣了一片巨大的刺青,远远望去就好似旗袍上繁复精致的图案。
“这是我年轻时候受过的枪伤。”江姐察觉到了语轻的目光,淡淡地说,“做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今天富贵无极,明天西天极乐,生死没个定数。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早早地抽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语轻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突然直勾勾地盯着江姐:“其实那年就算老大不出手,你也会放他们走的吧。”
江姐似笑非笑:“过去的事,谁又知道呢?”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江姐的背影突然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哭腔:“他的脾气不太适合做生意,以后要是碰到什么麻烦,你多照顾着点。他媳妇脾气不好,他又是个犟脾气,要是哪天被扫地出门了,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好歹给他个睡觉的地方。”
语轻听着江姐哭,自己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你还有什么话要带给李总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江姐念着这句他们之间的定情诗,用力一踩油门,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潇洒离去。
“她走了?”总经理办公室里,李总整个人正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她走之前托我给你带了句话。”语轻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酸,“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