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果然跟你一样,是个黑心肝的,每天就想着怎么阴人。”江无情取下挂在墙上的电话,给前台传递了十分钟以后会有相关部门上门检查的消息,让他们尽快把仓库里的某些东西都转移到地下负一层去。
“好啦,别生气了,生意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李爱国神色和缓,毫无浮躁之态,“况且我本来就没打算今天直接把陈语轻扣下来。明天是墨氏集团的董事会,这场董事会分量很足,至关重要。商讨的内容是针对近期墨氏集团在海外大力促销,导致销量虽然上来了,但是却没有利润可言,至今仍处于频繁亏损的状态。”
“海外市场是墨轩钧开辟的,大力做活动,以及给经销商超低价折扣的事情,也是他做的。”江无情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说是开股东大会,其实就是开一场他的批斗会罢了。虽然如今的墨家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掌控,但是随着新一批小辈长起来,那些有其他想法的人估计又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何止是蠢蠢欲动,明明就是想付诸于行动。要不然你以为那些长期定居在外国的老家伙干嘛特意成群结队的往国内跑,这还没到过年的时候呢。”李爱国看见墨轩钧走了,赶紧快快乐乐地重新夹起了烟卷,“其实吧,这事儿也不能怨墨轩钧,这几年经济形势不好,各行各业都难做。尤其是国产乳制品行业,在经历了之前几个大品牌轮番翻车的三聚氢氨事件以后,国民的支持度和信任度已经降到了谷底,现在只要是稍微有点经济能力的消费者,都会选择放弃国产,转而追逐昂贵的进口乳制品。”
李爱国拿出火柴盒,轻轻地擦了一支,看着手里跃动的微弱火苗,恍惚间,她仿佛看见了如今的墨家:“墨家那群老东西只看见打到账面上的钱变少了,却没有发现,跟他们处在同一定位,同一时期的牌子,其实很多都已经倒闭了。要不是墨轩钧舍得破釜沉舟,及时改走薄利多销的路线,只怕整个墨氏集团也早就已经胡倒猢狲散了。早些年要人家的命,后面要人家卖命,现在一切稍微步入正轨,又想把人家从位置上赶下去,好坐享其成。那群家伙可真是卑鄙。”
“墨轩钧也没好到哪去,狡兔三窟,陈氏集团就是他留给自己最大的后路。也只有语轻那个傻瓜相信墨轩钧花这么大的力气做空顾家的股票,是为了买下顾氏集团替她出气。”江无情眼角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陈氏集团主要发展农业和建筑业,刚好这两个都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要是墨家那边真的把他从董事长的位置上赶下来,他换个地方也能照样东山再起,说不定还能逼死老东家。”
“陈氏集团的确是他留给自己的后路,不过,起初他可能真的没想这么多,只是想帮太太出口恶气罢了。”李爱国掩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眼里全是看好戏的神采,“你猜明天那场决定生死的董事大会,他准备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准备好近几个季度的财务报告和人事调动书,然后回顾以往,畅想未来呗。”江无情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前方,“你以前不就是这样的嘛。”
李爱国转了转手里的火柴盒:“他说陈语轻在医院里,他不放心,得留下来照顾,把所有的材料发给了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让他替自己去参加。”
“他疯了吧。”江无情听得一脸震惊,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人家正想方设法地对付他呢,他就自己撞上门去。明天他要是不能到场,那不就是上赶着送把柄给那群老家伙吗?”
“对呀,这么聪明的人,若是做出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李爱国拢了拢自己额角处垂下的细碎发丝,把它们拨到耳后,露出小巧白皙的耳垂,“跟我一样,中了爱的毒,深入骨髓,无药可医。我能为了你,屈居江家十三年,为了十一,放过墨轩钧那个毁我全盘计划的混蛋。同样的,他也能为了陈语轻放董事会鸽子,不计后果,只求心安。不爱江山爱美人,嗯,倒真是浪漫。”
一块儿待了十几年,江无情光听语气就知道李爱国想干什么:“这么说你是打算帮一把了。”
“没错,虽然我不待见那家伙,但是咱俩相爱相杀这么多年,惺惺相惜,也轮不着别人不待见他。”李爱国把烟头按在烟灰缸上狠狠地杵灭,眼中闪过一
丝冰冷刺骨的狠意,“况且我最看不惯那些已经退下去的家族元老,年轻的时候吃喝嫖赌抽样样俱全,没干过什么正事儿。等上了年纪就来倚老卖老,动不动就是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怎么,现在这世道口味重,吃盐多也能够拿出来当炫耀资本了?简直荒谬。”
“老公,我冷。”回去的车上,墨轩钧一直大开着车窗,语轻被冻得哆嗦了好几次,但是每次想伸手去关车窗,都会被他握住,重新把人拉回怀里。
“冷风吹一吹,好帮你醒酒。”墨轩钧双眼一眯,口气冷冷的,不带半分感情,“要是以后再背着我在外边儿花天酒地,我就把你送北极喂北极熊。”
陈语轻酒量奇差,一碰酒就断片儿,墨轩钧三令五申不许她在外喝酒,结果这家伙扭头就全忘到了爪洼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