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步走进店内,上下打量一番道:“田管事在铺子里几年了?”
“回大夫
人的话,今年刚好满十六年。”
“十六年,那田管事应当对米铺上下分外了解了。”燕卿卿转身至米袋旁道。
她随手抓了把米,放在手心掂量下,米粒晶莹剔透,是好米,半点不比宫里的差。
田管事闻言点头附应:“大夫人所言极是,小人本是账房先生,得老将军提拔,这才提升做了管事。”
他提到裴老将军时,话里掩不住的叹息。
“看来公公的眼光甚好,这米铺里的米都赶得上宫里的米了,由此可见田管事没少在米铺上下心思,只是不知长期供应咱们家米铺的庄户是哪一家,这些年一直产出这样好的米,当真是百姓之福。”
燕卿卿止不住的赞扬,小巧的面上满是感叹。
天真纯良的模样终究还是降低了些危机感,田掌事颇为得意道:“大夫人有所不知,这些米都是咱们自家田地里出来的,说来惭愧,我祖上世代耕田,对种好米这一块稍有研究,这不,出来的米粒儿才比旁人的饱满晶莹。”
“哦?田掌事家还有这样的历史,那改日我可得亲自登门拜访,替京师的百姓谢谢田掌柜一家!”
燕卿卿张圆了一双美眸,夸赞之词毫不吝啬。
她后又对田掌事一通称赞,直到田掌事那一双老眼眯的找不着缝,才借着天色已晚的由头离开米铺。
出了铺子已是黄昏时分,燕卿卿收了一派懵懂的神情,低声嘱咐:“嬷嬷,找几个机灵的小厮,去田掌事家探问探问,看我猜的对不对。”
靳嬷嬷应下,折身去办事,燕卿卿率先回了将军府。
夜幕来临时,靳嬷嬷带了消息回来,她面色凝重,一向沉稳的老嬷嬷竟隐隐有了怒气。
“公主,您猜的半点没错,这田掌事家总共就四口人,仗着自家祖上会种米,他家大娘子先是占了个稻种户的人头,大儿子又承包了肥料,就连那未断奶的小闺女都占着农药商的名儿呢!”
燕卿卿虽早有准备,但话真真听到耳朵里时,还是止不住的震惊下。
这田掌事一家真是好大的胃口,因自己家懂得种米,便利转利的将田地种米的程序都给承包了下来。
利用稻种的成本,低价买进肥料,再以高一倍的价格卖出去,农药如法炮制,这其中兜兜转转进的帐,可不就是将军府流失的那一笔账目中的一部分么!
“这还不止!那田掌事当真是胆大包天,竟把每年少报上去的稻米高价卖入皇宫,老奴不敢妄自猜测他卖了多少,但保守估计,咱们这些年吃的米,大部分来自米铺。”
“少报上去的稻米?”
燕卿卿陡然想到查账时,一年比一年少的田地产出稻米量,原来水分出在这儿!
怪不得那么大的田地,却只产出少的可怜的稻米,看来这田掌事与管理田地的掌事早已经暗通款曲,串上了!
不过她好奇的是,若是按照他们撒下这么大的网来看,这一笔赃款的数目可不容小觑,他们只是普通平民百姓,如何有手段去洗这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