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阁楼的唯一出处便是如今燕卿卿所藏身的花丛小路,她必然是要与燕元期碰面的。
电光火石间,燕卿卿做了个未经大脑的举动,她哎呀一声,坐在地上。
那边对峙的两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齐齐一惊,唰的看过来。
燕卿卿装作不知,揉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来,她猛地将地上的鹅卵石踢远,嘴上嘟囔道:“今天是怎么了,走个路都能被石子滑倒……”
燕元期站在不远处,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要将其看出个窟窿来。
燕卿卿察觉到那道灼热的视线,侧脸看过去,怔了下后,惑然道:“晚宴不是要开始了么?四皇兄在这里作甚?”
裴弱水早已藏起,燕元期抿了抿唇,将心思收起,面色如常道:“来这里拿些东西,十四妹妹为何也在这里?”
“我方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到自己走了这么远,等回神后就已经在这里了。”
燕卿卿诚实的回着,说着觉得颇不好意思,冲燕元期尴尬的笑了笑:“若是我母妃知道,定又要笑话我成日丢了魂儿。”
燕元期见她神色不似作假,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状似无意的问:“十四妹妹也是刚到?”
“应当吧,我方才在想事情,也没留意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燕卿卿回着他的话,小心翼翼的与自己撒的谎贴合。
听她这么说,燕元期才真正放下心来,他轻笑着揉着她的头发:“那走吧,去迟了,母妃可要说我不将她的寿辰放在心上。”
他掌心温热,却不同于韩不周,他掌心湿漉漉的,揉着发心,有些不太舒服。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燕卿卿总觉得异样。
兴许是因为他方才与裴弱水的那一番对话,又兴许是其他,总之,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心间落地生根,悄然改变着她的态度。
“我都嫁做人妇了,四皇兄怎还将我当做小孩子看待。”
燕卿卿说着不动声色往边儿挪了一步,避开他的接触。
燕元期没有察觉,只当她在玩闹。
他笑看着她,眸子里装的是以往没有注意到的柔情。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燕卿卿心不断下沉,她面上牵强的笑笑,却再也不能以平常心态面对他。
今夜,她看到了一个与平日完全不同的燕元期,与她印象中的那个值得扶持的稳重的四皇兄大相庭径。
他并非她所认识的那般纯粹,意识到这一点,她突然有些难过。
莫非这普天之下,当真没有人可以全心全意的信任了么?
韩不周曾经说过的话这时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他说她的四皇兄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那时她曾不屑,可现下看来,愚蠢的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