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岁小,不知何
为心动。
后来偶然又见他,方知他是镇国将军府的裴小将军,燕卿卿偷听来这消息,只觉得一颗心扑通跳个不停,如何也压不下去。
于是在高宗有意结亲时,她急的好几日没睡好觉,最后发现姐姐们没有一位愿意下嫁。
燕卿卿喜不胜收,鼓足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主动请求下嫁。
出嫁那晚,她于盖头之下见到裴殊的脸,还心道,他看起来半点也不似病秧子。
可谁知,裴殊挂着笑回望她,轻笑道:“本还想着要如何将你拐来,不成想,竟自己跑来了。”
燕卿卿愣住,不知其话何意。
裴殊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指尖微凉,惊起她一身的颤栗。
他俯下身子,咬住她圆润的耳垂,哑声道:“既然自己送来了,那臣便不客气了,公主,臣要享用了。”
燕卿卿一颤,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本能的惧怕。
直到裴殊褪下了她所有衣裳,她才想起反抗,但为时已晚。
被压倒时,也只来得及看清他琥珀色眸子里翻涌着的光彩。
许多年后,方才知晓,那光彩名为情欲。
之后的日子里,长达一年的时间,裴殊都待她极好。
他总爱拿她当个孩子般来哄,吃饭时要将饭喂到她唇边,睡觉时要将她圈在怀里,再替她掖好被子,逛街时,必须得牵着手,生怕她一不留神便走丢。
久而久之,燕卿卿的胆子大了起来,她也会提出一些要求,也会莫名其妙发些小脾气,也会无理取闹。
她天生的贵女脾性在裴殊的手里完全释放,他纵容她娇蛮任性,肆意生长。
燕卿卿曾天真的以为,自己遇上了真命天子。
直到,无意听来外公自戕的消息。
那一瞬间,天地扭转,她曾是裴殊一手建造的世界悉数崩塌,碎成一片废墟。
原来,他并没有开仓放粮,以至于浙江灾情持续恶化,二十万浙江子民死于灾旱,外公无颜面对父老乡亲,选择自戕。
外公的死,仿佛是某种结局的开端。
自那以后,母后与父皇相继离去,她身边最亲近的夫君一跃成为反臣。
裴殊踏着燕家人的尸体,一步步走上高位。
她眼睁睁看他高楼起,眼睁睁看他侵占那本姓燕的大燕江山,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裴殊对她一如既往,可燕卿卿却避如蛇蝎。
她吼过,闹过,拿着青花瓷瓶朝他砸去,裴殊不躲不闪,任由额头被她砸破,蜿蜒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他不曾怒过,任凭她胡闹,直至她断水绝食,燕卿卿方见识到裴殊的狠。
自那以后,她对他,总是莫名的惧怕,那惧怕似长在了骨子里,再也除不掉。
之后的两年里,裴殊以爱之名,逼着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他用自己的手段将她打造成一个同他如出一辙的魔鬼,绑架着他所谓的爱。
后来……
后来她的亲人一个个死在她面前,她便只能背负着如山罪责,如履冰刃。
燕卿卿于十五岁那年嫁给裴殊,死于十八岁那年,连同着她的姻缘一起,随着东宫的火烧云,一道绚丽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