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狠狠地皱了皱,“你怎么下来了?”
郝月看着他向她走过来,下意识就后退了一步。
“你不要过来。”
她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有浓稠地血迹在掌心蔓延开来,可她仿佛不觉得痛,只是咬着后槽牙看着他,眸色带着恨意。
秦景对于她这幅态度已经习以为然,只是上前一步将她抱了起来。
“我以为这些日子你已经习惯,没想到傲气还在。”
他说地很漫不经心,但是郝月却不可避免地触动了内心深处地所有情绪,直接张口就对着他地肩膀咬了下去。
秦景眉心狠狠一沉,却是更加抱紧了她。
“郝月,你是不是觉得你生病了,我就不会碰你?”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女人通红的双眸。
郝月松开了紧咬的细白牙齿,红肿地杏眸盯着他,带着几分不自知地执拗,“你杀了我吧。”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闭上了眼睛。
“秦景,我的梦想已经没有了,如果我的这条命你想要,那你就拿去吧,反正现在除了我这条命,我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
“我倒要看看,如果这条命我都不打算要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明明很简单明了地几句话,但是此时此刻从郝月的唇瓣中溢出来,却带着眸中豪赌。
赢,各不相欠。
输,这条命给他。
秦景看着她五官中带着的淡然,突然就没来由地慌乱。
“郝月。”
他喉结滚了滚,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觉得你离开了我,有别的机会可以活下去吗?”
郝月不得已对上他的眸,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说的是陈述句,很明显就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想要离开他。
“好,”秦景弯腰凑近她,平日冷淡的脸今时今日看不出来太大的差别,“只要你回答我一句话,我就放你走。”
郝月看着他,眉眼温淡,“什么话。”
走廊里偶尔有医护人员路过,但是他们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却几乎是在低声耳语,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没有人能听得到。
秦景对上她深棕色的眼眸,喉间有些发涩。
“孩子,是谁的?”
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郝月心尖儿一下,连带着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痛楚。
她睫毛轻轻颤了颤,苍白地唇勾出一抹恬淡至极地笑容。
“秦景,你要真想知道的话,不如亲自去问问医生我怀孕的月份啊,”她微微垫脚凑近了他,“这个孩子啊,
反正是你亲手杀掉的。”
她说的残忍,但是秦景却没有勇气去询问真相。
他觉得自己的指节都在颤抖,却还是盯着她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颊,近乎执拗地开口,“孩子,是谁的?”
郝月眉心狠狠地震了震。
她咬唇看着他,掌心已经粘稠一片,“我不知道。”
她说她不知道。
秦景想要从她那双眼睛里窥探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那里面深地就像是寒潭,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结了冰甚至淬了毒。
直到在后来的某一天,他看到手里的孕检单,才想明白此时此刻的她,究竟是隐忍到了什么程度。
她单纯却也深沉。
在她将他逼地节节败退的时候,给了他最后一根稻草,从此以后,山高水远,再也难以两全。
……
玛雅市又下了一场雨,像是在警示着什么。
宋安雅浑身酸痛地醒来,动了动指节,却还是没能抬起来,直到她环顾了四周,才发现卧室里并没有男人的身影。
她抿了抿唇,重新闭上了眼睛。
全身上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就脚趾都不可避免地蜷缩在一块,好半晌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捞到旁边的睡衣套上,然后去了浴室。
再次出来的时候,她刚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阳台默默抽烟的男人,半弯着腰,双手搭在栏杆上,指尖的烟袅袅上升出烟丝,在朦胧的天气下显得有些蛊惑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