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她向来是不会麻烦别人的性格，更别说这件事牵连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
宋安雅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就勾起唇角笑了笑，“你喜欢他？”
慕然微微喘.息着，将脑袋靠在了床沿。
好半晌，“也许吧。”
她的唇色苍白，平日扎起的长发也都已经有些湿漉漉，整个人的气息着实微弱，如果不是她的伤口已经处理过的话，绝对撑不到现在。
宋安雅睫毛颤了颤，“值得吗？”
女人的声音低低细细，却又那么地笃定而认真，甚至毫无犹豫，“心甘情愿。”
“可他是沈言。”
“有问题吗？”慕然轻轻地撑开眼皮，视线落在了还在昏睡的男人身上，不解地问道，“你们难道都觉得他是个坏人？”
应该不是觉得，是本身就是。
反正在所有人眼里的他都是这样的，甚至于她遇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以为的，以为他十恶不赦，以为他罪恶滔天，以为他恶贯满盈，以为他死不足惜。
“最起码不算是一个好人。”
宋安雅不咸不淡地开口，嗓音辨不清情绪。
慕然盯着床上男人微微垂下的眼睑，兀自沉默了好一会儿，“好人和坏人的界限有那么清楚吗？”
“我在医院见过的太多了，有些人表面上看着礼貌得体孝顺，可是最后还不是连手术都不愿意给老人做，”她有些费力地抬手握住了男人的手掌，嗓音轻地好似不是从她的唇瓣说出来，“我从来都不敢说，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好人，更何况是他。”
宋安雅视线落在她苍白但是却带着一抹笑的唇角，眉心已经拧了起来。
“可是他并不无辜。”
女人的杏眸微微亮起，“可是我喜欢他。”
“不是因为他是沈言，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更加不是因为别的什么附加原因，只是因为他站在我面前，我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心。”
“哪怕他十恶不赦，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边。”
她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带着及其振奋人心的力量，尤其是平日那双眼睛，好像带着万千星火。
纵使万劫不复，却也甘之如饴。
宋安雅搭在膝上的手微微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后悔？”
女人点头，“不后悔。”
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很意外，毕竟慕然是值得拥有幸福的，又或者说，只有她自己在爱情面前才是个胆小鬼，又怀疑又怯懦。
她抿了抿唇，很是不经意地开口，“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个月。”
“……”
原本她是不想笑的，甚至于对于他们两个人这种舍生忘死的感情观秉承着崇高的敬仰，可是在听到慕然的声音之后，倒是不免地轻笑了一声。
“一个月的感情，能抵得住什么。”
她那时候可是眼巴巴地等着孟安阳好多年呢，最终还不是落地个横尸婚礼现场。
慕然沉默了好半晌，突然就合上了眼睑。
“有些人稀里糊涂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在临死的时候明白了，而有的人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可还是稀里糊涂过了一辈子。”
她的嗓音很低，但是却吐字清晰，“我不知道我会爱他到什么时候，但是我只知道我现在是喜欢他的，甚至我愿意牺牲我的工作，牺牲我认为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而选择跟他在一起”。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喜欢了就是一辈子，难道不是吗？”
只要遵从自己的心，喜欢的时候全心全意地喜欢，就算以后不能在一起，那也是无愧于心，酣畅淋漓。
“可是你选择了他，等于跟世界为敌。”
宋安雅盯着她紧闭的眸，呼吸都有些微微僵硬，“不会觉得代价太大了吗？”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代价来衡量的。”慕然有些苍白的唇角突然就勾起了一抹笑，好在整个人总算恢复了那么点儿力气，可不经意地睁眼，视线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女人的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