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想做的是什么?
早点逃离童家?还是争取表现自己?
利用先知的手段,来塑造自己想要的世界、想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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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想,无论是谁都会觉得高兴。
可现在呢?
回到以前只意味着,那些苦楚与酸痛要再一次去忍受,那些不公与掠夺要再一次去屈让。
童糖在她不想回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回去了。
她看到还是小不点时候的自己,跌跌撞撞地在学走路;看到她站在人群当中,满脸的委屈和难受,那应该是被人欺负了,欺负她的头头她不大记得,但也没让对方好看;看到她慢慢长大,交到了许多新朋友,其中就有言墨泽。
童糖眼前的场景飞闪一样走过,这些都是她经历过的,就算不去切身体会,也会产生情绪上的共鸣。
轰炸式的回忆如山海般涌来,全数接收的人童糖并没有发现,这些都只在另一个世界出现过。
“阿弥陀佛。”
木鱼的敲打声忽然停下,清脆的声音将她的神识拉回,童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看到的,是那尊大佛。
稳稳地坐在那里,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足以让他上心。
她的视线转动,看清了满屋子的和尚,她被围在中央,诵经声在这一刻戛然停下。
“你们是谁?”童糖警惕地问道。
“施主稍安勿躁。”老方丈同她行了个礼,道,“您刚醒来,记忆混乱也是正常的,这里是佛寺,您之前没有意识了,是我们将你唤醒的。”
童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屋子里太安静了,还有几个人看着她,像是看着鬼神一般。
童糖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
她记得她明明是陪谁来上香的,为什么眼下自己一个人躺在这?
“我朋友呢?”
“什么朋友?”
“跟我一起来的那一......不,两个朋友。”
方丈与人对视了一眼,问道:“不知娘娘是否还记得她们的面貌特征,老衲好让人去仔细找找。”
“当然!”童糖刚想说,忽然言语一顿。
她......想不起来了。
记忆像是被什么隔了一层,无论怎么拆都拆不开,朦朦胧胧的好像丢失了什么,却死活都想不出结果。
“我......我记得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老方丈笑了一下,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
他停顿片刻,视线朝门外看去。
童糖下意识地跟随着他的目光,恰好对上被打开的房门,光线从外堪堪落下,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明了。
站在那里的,是一身劲装的言墨泽。
他看到自己的瞬间,瞳孔聚缩,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敢相信的事情,随即又立马反应过来,大步流星地往殿内走来!
“夫人!”
还不等童糖有所反应,就被人一把抱住了。
抱着她的这双手很用力,掐着她的腰身,仿佛要立刻将她揉入血骨中去!
“你怎么了?”
童糖讪笑了两下,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手从后背绕过,拍拍他的肩膀,“我就是睡了一会儿。”
那厢沉默良久。
随即回道:“嗯。”
那双抱着她的手似乎在颤抖,是她的错觉吗?
“醒了就好。”
童糖心中百般莫名,但也没有在意,她的是现在他身后的那群人身上绕开,忽的在那里
,看到了一个人。
刘雪梅。
一瞬间,童糖觉得她站在那里特别突兀,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有无数的话要说,又不断隐忍着。
她的头隐隐作痛。
当她试图更深入地去回忆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却一直在阻拦她。
“夫人!”
童糖的右手被人一把抓住,直到听到了不间断的人声,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控了。
言墨泽就在她面前,一脸担忧地看过来,不知为何,她觉得他有些紧张。
“我没事......”童糖下意识地想要让他安心,伸出一只手,慢慢碰上他的脸颊,她的拇指在他的肌肤上摩擦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被什么伤害过,变得空洞又满是死气。
怎么会这样呢?
童糖心想,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子,对谁都是戒备与猜疑。
“别难过。”童糖意识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陪着你......”
言墨泽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张道:“夫人!夫人!”
他害怕极了,声音都在颤抖。
伸出手去查探她的鼻息,好在,人还活着,体温和心跳都恢复得很好。
但尽管如此,强烈的不安还是笼罩着言墨泽,他怒视抬头,质问道:“这怎么回事?!”
“皇上,稍安勿躁。皇后娘娘没什么大碍。”
“那她怎么还不醒来?”
老方丈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具身体沉睡太久,现在虽然勉强靠着娘娘的神魂运转起来,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要让她彻底留在这里,还是需要一点时间。不过皇上放心,三日之内,已可以与以往无异。”
言墨泽喜出望外,“当真?”
“老衲不敢欺君。”
“那便好!”言墨泽一把抱着童糖,站起来说道:“你们救人有功!朕统统有赏!”
“谢陛下!”
所有僧人都跪在地上,看着言墨泽抱着人出去了。
刘雪梅低头不敢抬眼,察觉到言墨泽因为心情大好,而没有理会自己,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直到看不见言墨泽的踪影,才缓缓起身。
老方丈擦着她的肩膀走过,刘雪梅忍不住开口说道:“大师留步。”
老方丈停下步子,侧过头来。
刘雪梅快步跟上,在他身边站定,“为何您要这样做?”
“哪样做?”
“这个世界的童糖已经死了!你却配合着陛下胡闹,硬是把另一个童糖牵扯进来,这么做对您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老方丈笑了一下,神情很是不屑,“那种东西,你以为老衲会在乎?”
“既然如此,为何要......”
刘雪梅的话还没问完,就被人打断了。
老方丈看着她说道:“陛下思妻心切,这么多年来,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我为陛下排忧解难,也是造福苍生啊。”
“可这样对童糖算什么?!”
“刘氏。”老方丈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平缓,“你这一次回来,是自己给陛下提供了主意。这会儿就不要得了便宜,还来卖乖了。好好地管好你的嘴巴,可千万不要,让娘娘想起点什么。”
“......”刘雪梅的背后发冷。
老方丈笑:“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