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便好好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春桃那边,连着两次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她是打心底里看不上卫若衣的身份,也看不上卫若衣的懦弱无能。
如此两次之后,虽然还是脸上还是笑着,但字里行间,话里话外,却忍不住流露出几分阴阳怪气:“哎哟,瞧奴婢这张笨嘴,忘了小姐如今身份不比从前了,一跃成了漠北第一将军府的夫人,‘飞上枝头变凤凰’,端着点也是应当的。您如今的模样,奴婢瞧着还真有了有了一两分,哦不,至少三四分大奶奶和大小姐的气韵呢!”
被她这么夹枪带棒的讽刺一顿,卫若衣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春桃心中冷哼一声:你就装吧你,看我今日不把你的老底翻出来,叫你乖乖记得自己的身份!
只恨现在这里只有她们两人,否则场面会更精彩。
她微微提高了声音:“想当初在京都的时候,府里每日晨昏定省,从老太太的院子到大奶奶的院子再到大小姐的院子,这一位位的跪下来,日日都要半天才能了事,长此以往好好的膝盖都磨出了茧子,别的庶小姐哪个不是怨声载道的,日日想着法子去老太太和老爷那里哭,却从没人见您喊声累道声疼。府中众人都说小姐您忠厚老实,只有奴婢知道,您啊,其实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内院里大奶奶和大小姐只手遮天,违了她们的意,谁能讨得了好去?”
说着,她捂嘴自顾自笑了一下,方才继续道:“老太太身份说着尊贵,但身子病着,每日日常起居都要仰仗着大奶奶,就算是活佛,也是个不管事的活佛。这不,那些告状的庶小姐有哪个像小姐您这么好,能嫁到这……”
她停了停,似乎在措辞,隔了一会儿方道:“这尊贵无比的将军府,还是来当大夫人,虽然偏远了些,但到底身份不同,而且还是圣上亲笔御赐的婚约,从此可谓是‘鱼跃龙门海天阔’,满京都的庶小姐们谁不羡慕嫉妒?虽然说……”
春桃坏笑一声,拖长了声音:“虽然说放弃了五皇子有些可惜,但与其去给一位不受宠的皇子做妾,如何能比得上给一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当妻?瞧瞧如今这番光景,也不枉费您当初费尽心思,将陛下原本中意的尚书小姐生生给换了下去,成就了您的这一番好姻缘!只是不知将军要是知道自己原本应当娶一位贵家嫡女,最后却娶了一位庶女,又会作何感想呢?”
呼啸的风雪在此刻停了,卫若衣眼睫轻颤,今天第一次抬起眼正视春桃。
“你到底想说什么?”发干的喉咙艰难的发出几个音节。
察觉到卫若衣的怒气,春桃从杌子上起来,慢悠悠将矮凳上的茶水拿起来,送到她唇边:“小姐不要着急嘛,有什么话喝口水再说。”
卫若衣漠然的看她一眼,就着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了两口,嗓子稍微恢复了些。
还想再喝,春桃手臂微微移动,将茶杯又重新放回了矮凳。
“这茶水都凉透了,小姐别贪杯喝坏了肚子,到时候将军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待不起。”
卫若衣面无表情道:“春桃,自幼你便跟在我身边,脾气品行如何我再清楚不过,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
听了这话,春桃眸光微动,暗自打量了卫若衣片刻,确定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戏谑和讽刺,这才规规矩矩蹲身一礼,道:“小姐恕罪,这几日您人昏迷着,奴婢没了依靠孤身一人,方才真正的明白了您从前的不易。在这偌大的将军府,丫鬟仆役人微命贱,您初来乍到,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自古弱者要么抱团取暖,要么依附强者,求得庇佑,方能得到真正的长久。”
“眼下您虽是贵为一府当家主母,可手上要权没权,要人没人,这次您受伤昏迷,不过三日,院子里的丫头便一个个见风使舵,偷懒耍滑,可若您手上有权力,谁还敢如此明目张胆?是以,奴婢斗胆,还请小姐认清现实,将心里藏着的那位主子好好的藏在心里,踏踏实实的同厉将军过日子吧!”
虽然已经打消了念头,春桃却还是下意识试探道:“以您的手段和美貌,便是想要这天下,厉将军也……”
“放肆!”卫若衣厉呵一声。
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嘭”的一声从外面踢开。
厉钰黑袍黑发,满面寒霜,如同杀神一般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