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立马一溜烟跑了,那背影看起来,真跟逃命差不了多少。
卫若衣原本想先去找厉钰的,这下自然是先去伤兵营。
等到了伤兵营,这才发现情况有多糟糕,距离上一次战争过去,不过几日的时间。按理说受伤见血于将士们来说不过家常便饭,只是那日打的太惨烈,重伤的人也比平常多得多的多,冯大夫没日没夜忙了几日才勉强处理了个七七八八,谁知他这个节骨眼上被气病了,下面的人乱了方寸,一通乱来,让他的努力立马付之一炬。
卫若衣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里面正是一片唉声叹气以及各种撕心裂肺的嚎叫。
她皱了皱眉,让折枝和听雪去将现在负责管事的人找来。
很快一个面黄肌瘦,满脸疲惫的人就被带到了卫若衣面前,看着他那副明显几日未睡的样子,卫若衣即使再有火气,这下也发不出来了。
眼下情况紧急,她也不绕弯子:“从现在起,这里的伤员,由我来接手。你去将这些伤员的病案拿来,超过一日没有休息的大夫,都先让他们去休息,随后来换我。”
管事的听完,先是古怪的看了卫若衣一眼,明显的满是怀疑。不过碍于身份,瘦黄的脸上最终只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夫人身份金贵,怎么能做这种事,要是将军知道了,肯定要责罚卑职。”
说着一脚踢在旁边守门士兵的屁股上,肃声骂道:“你个蠢东西怎么当差的,这里是夫人应该来的地方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看你怎么交代!”
前些日子打仗的时候,卫若衣也常来伤病员慰问伤员,是以今日前来,那守门的士兵也并未拦她。如今莫名其妙挨了管事这一脚,敢怒不敢言,只能低头请罪。
管事的又重重踢了他一脚:“没点
眼力见,还不快将夫人请到将军的营帐里去。”
他嘴上客气的说着“请”,但那模样跟赶也差不多了。
卫若衣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跟他废话,随手挑了一个正抱着自己的腿嗷嗷叫的伤兵,小巧的手握住他的腿,用力一拉,那人立马叫得更惨了,周围的士兵都忍不住看了过来,一个个面露惊恐。
那管事也跟了过来,见状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夫人!”
卫若衣轻轻一笑,快速将那伤兵的腿往上一推,那人杀猪般的惨叫声立马停了。
卫若衣看着他,笑着道:“起来走走。”
那人听话的站了起来,而后惊讶的发现,疼了几天的腿,竟然真的不疼了,他不敢相信地跳了跳,这才激动的道:“不疼了!我的腿真的不疼了!多谢夫人救命之恩!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卫若衣趁机道:“还有谁要我医治的?”
伤兵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沉默起来。刚刚卫若衣露的那一手,虽然很惊艳,但也说不准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人命关天的事,他们谁都不敢赌。
半响,方才有个人试探着说:“张麻子不是快不行了吗?夫人若是连他都能救活,我们就相信您!”
卫若衣道:“他在哪?”
那人立马指了指一个角落,卫若衣走了过去,看见一个上半身缠满麻布的人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
卫若衣眼色一沉,二话不说蹲下身查看起他的伤势。
京都卫府并没有让女子学医的传统,她的医术,都是前世跟着师父所学,师父是个不出世的高人,博闻强识,通六艺辩五音还精通医理,她与师父一场缘分不过短短几年,于医术上,更多的是书籍上的文字知识,却并未真正动过几次手治病救人,这也是她之前除了蛇毒解药那一次,从不展现自己会医术一事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就那么一次,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她小心翼翼的将张麻子身上的染血麻布褪下来,底下的伤口几乎已经被血染的看不见,卫若衣仔细看了看,他离心口不远处有一处箭伤,这伤口位置极其危险,若再往上半寸,张麻子定然已经丧命。
箭杆已经被剪断,大概是冯大夫之前做的,并且伤口周围明显敷过草药,只是箭头尚在里面,卫若衣猜,冯大夫应当是准备先稳定伤势再拔箭头,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拔,自己就病倒了。
卫若衣轻呼一口气,转头让人去准备温水、干净麻布、小刀和针线,经历过接骨事件之后,她已经在此取得一些威信,况且大家有过几日在死忙边缘疯狂试探的经历之后,都隐隐盼望着卫若衣真的能够妙手回春,于是都自告奋勇地去帮她准备东西。
很快东西便准备好了,卫若衣先在温水中将手洗净,而后把小刀放到火上烧热,一切就绪,她正要下手,门口却忽的传来一个女声。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