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便将先前对在营外说的,当众又说了一遍。
等说到凤岚歌因为质疑卫若衣医术那一段,凤岚歌适时的喊了一声停,林知蔚立马道:“且慢,凤副将军所言不虚,事关人命,不知夫人何故不愿告知尊师身份。”
卫若衣道:“非是本夫人故意如此,只是师门有训,家师名讳不可向外人言说,故而如此。”
凤岚歌接道:“如此遮遮掩掩,谁知到底是不能说,还是怕说出来惹人笑话!本将军怀疑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凤副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卫若衣问到,语气中已经显出几分怒意:“本夫人遵守门训,怎么就成了遮遮掩掩?家师清清白白,怎的就惹人笑话了?难不成天下人行事,非要到你这里一一报备不成!”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林知蔚轻咳一声:“凡有才又能之人,多少有些怪癖,夫人的师父不愿别人知道自己的名讳,也很正常,此事委实不好勉强。”
凤岚歌瞪他一眼,转过脸去。
林知蔚尴尬的摸摸胡须:“两位既然请了来主持论理,老夫便定个规矩,何处有异议,由老夫和诸位与之无关的人来喊停,两位以为如何?”
等二女都赞同之后,他才示意折枝继续。
接下来的内容却很长时间无人喊停,凤岚歌对厉钰那点心思,在座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凤岚歌为何非要阻拦卫若衣以及两人之间的争吵的内容,不管说的多么大义凌然,大家都自动归到内宅那一块,一群大老爷们,总不至于当众讨论些内宅的事情。
等说到两队人马打起来,卫若衣趁机拔箭那一部分,才又有人喊了一声停,问道:“那张麻子此时如何了?”
立马便有人将一个人抬了进来,张麻子才拔完箭不久,尚在昏迷之中,不过脸色已经恢复些许血色,在场诸人都是常年跟生死打交道的,基本的眼力见还是有——卫若衣的确是妙手回春,将张麻子救活了。
大家心照不宣的互看几眼,大夫,还是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厉家军这回,真是捡着宝了!
要知道临郢关这地方,常年战役不休,条件艰苦,不说大夫不愿意来吧,就是偶尔有大夫来,也都被冯知初那个古怪的性格给挤兑走了。
谁要是有个疑难杂症的,除了找冯知初,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虽然他医术精湛,但每每去就医,总少不了要看些脸色,长此以往,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积了些闲气。
可现在不同了啊,卫若衣居然也是大夫,而且身份尊贵,冯知初想赶也赶不走的大夫,这岂不是意味着,以后生病受伤,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一时之间,众人也顾不上凤岚歌脸有多黑,纷纷起身称赞卫若衣的医术,希望能结个善缘,日后也好方便。
林知蔚坐在首座冷眼旁观,等众人都重新坐下,这才叫折枝继续说。
折枝见大家对自家夫人的态度十分友善,也是越说越有劲,趁着大家同夫人说话的功夫,赶忙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正要开口讲到正题,却听屋外传来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略显瘦削的蓝衣公子踏雪而来,白皙的有些过份的手指勾着一把红色的纸伞,绕着指尖微微晃动,这动作明明有些不伦不类,偏偏他做出来,却又只让人觉得美,而不觉怪异。
他脚步不急,却很快走近,待折枝看清他那似勾微勾的唇角,先前心中的惊艳立马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灭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