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傲慢、轻蔑又无礼。
折枝瞪着她的背影,抱怨道:“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刚刚多好的气氛啊,都给打断了!要是他再晚来一点点,凤小姐也不至于还能如此得意。”
“说了这就久辛苦你了,先喝口茶歇歇。”卫若衣顺手递了碗茶给她,而后慢悠悠道:“你倒还真的冤枉了那位小哥,他来不来,凤小姐该得意也还是要得意的。”
折枝一口茶刚刚进嘴,听了她这话,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一时之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半响,她稍稍缓过劲来,连忙追问道:“咳咳,夫人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咳,这么多人看着,且铁证如山,明明是凤小姐仗着自己人多,强行诬赖您,还企图将您私
自扣押,难不成她还能赖账?”
卫若衣点点头,又摇摇头,折枝急了:“夫人您这点头摇头的,奴婢愚钝瞧不明白,还请您明示。”
“我点头的意思是,你先前说铁证如山是没有错。”折枝立马想接话,卫若衣抢先打断她:“不过说凤小姐赖账,却是不对。”
折枝努努嘴:“做了错事不承认,可不就是赖账,这道理三岁小儿都晓得。”
卫若衣笑了笑:“你也说是小儿了,成年人的世界,道理这种东西可行不通。”
折枝便问:“那什么行的通?”
“自然是实力。”卫若衣抿了口茶,绝美的脸上不辨喜怒,只有平静:“你自幼在将军府长大,虽是丫鬟,但对军营至少有个基本的了解,我且问你,古往今来,你可曾听过或者见过弃帅保车的?”
折枝不解其意,认真回想了一下,老实的回答:“不,不曾。”
卫若衣放下茶杯,吐了一口气:“那便是了,所以,凤小姐堂堂从四品将军,战功赫赫,对我一个后宅妇人,又何来赖账一说?”
话说到这里,折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跳了起来:“可是!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夫人您的身份哪是什么车可以比的,今日若是将军在……”听雪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了。
但折枝到底还是不甘心,挣开她的手,指着卫若衣手腕上吓人的淤青说:“为什么不让我说,难道这委屈就要让夫人忍了不成?”
卫若衣并不答话,低头去整理略微凌乱的衣袖,顺手将其拉了下来,挡住折枝的目光。
忍吗?
名利、身份、面子,这些东西不过是芸芸众生给自己套上的枷锁罢了,她死过一回,又活过一回,早就看淡了。既无诉求,便无委屈,既无委屈,又何来忍耐?
只是,利用蛇毒解药,制造混乱,再趁机引开厉钰,今日她前脚刚到伤兵营,那么巧后脚凤岚歌就出现为难与她,又那么巧的在伤兵营碰到了厉衡等人,若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卫若衣勉强可以相信。
但凤岚倾的出现,则彻底打消了卫若衣最后一点疑虑,让她断定这一切不是天定,而是人为。
巧合这种东西,一个两个便罢了,多了,可就有些惹眼了。
卫若衣素手捻过袖沿,心中冷笑一声:有些东西虽然她并不在乎,但既然有人大张旗鼓设了这个局,并且拉她入局,若她太过平静,毫无反应,岂不是叫背后之人失望?